第10章(1 / 2)

“哎呀,这多不好,都是我们的错,还是我来吧。”红衣忙上前便要去抢。

红柳灵巧地往旁一让,躲开了她的手,面上依旧无甚表情:“并不敢劳你的驾,不过小事罢了。再一个,若是为这么点子事,便教你误了主子的差事,我们纵使罪该万死,你又能得着什么好处去?”

锋芒毕露的一席话,经由她说来,却是不见半点火气,平淡得如同说着不相干之事。

红衣被她噎得一口气没回过来,胸脯再度剧烈起伏,那一番波澜,蔚为壮观。

那一刻,她的心底,实是有着难以抑制的震惊。

这红柳平素瞧来不吱声不吱气地,却不想辞锋之利,犹在红棉之上,几句话便把人堵死了。

且相较于红棉的口角缠杂,红柳这才是真本事,不过三五句话,便将事情又撂回到了红衣手中,若再厮缠下去,错就全在红衣一人之身。

思及至此,红衣心下越发悚然,只觉得,这金海桥果不负那“三不管”的名头,难相与之人竟是扎堆,这才一刻不到的功夫,她竟两度受挫。

然则,那又如何?

红衣咬住嘴唇,半低了头,掩去满眼愤懑与不甘。

她想要的,谁也夺不去。便夺去了,她也能再抢回来!

抑下胸中翻涌的情绪,她抬首举眸,雅淡的脸上,笑容温静。

目注红柳数息,她柔声轻语地道:“瞧我,就是喜欢多管闲事,没的讨人嫌呢,两位妹妹莫恼了我去才好。”

不待人搭腔,她已顾自提步向前,袅娜的身形有若纤柳,语声亦如是:“既这么着,那就有劳红柳妹妹了,姐姐我先去当值。”

言至此,忽一转首,两道锐利的眸光,飞快扫向了红药。

红药不防头,心头大骇,身上像被针扎了一下也似,忙转回头,佯作铺床。

只是,那铺盖早便安顿好了,她委实无床可铺,只得这里摸摸、那里扯扯,作出一副很忙的样儿来,口中还不停叨咕:“怎么帐子又歪了,啊呀被褥也皱了,啊呀呀这帐子上有个洞,蚊子会不会飞进来?不行,我得找针线来补一补……”

那一刻的她,浑然不觉自己动作生硬、言辞匮乏、语气呆板,演的痕迹不知有多重,还自以为得计,兀自嘟囔个没完。

红衣笑容未改,眸光在她身上停了停,挑帘跨出了屋门,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一场风波,便这样消弥于无形,若一粒微尘落入平湖,连个涟漪都不曾荡起来。

在“三不管”、在东西六宫、在偌大的皇城,这样的口角争执、言语机锋,乃至于吵嘴骂架,每天不知会发生多少,只消别闹出大事、祸事,不惊动高贵的主子们,则无人会问,更无人多管。

第008章 新鞋

张婕妤近日十分郁结,起因是为着一方布帕。

她专为“织茧礼”预备的帕子,竟被耗子咬了个大洞,根本用不得,气得她当场砸破了一只茶盅。

“织茧礼”乃是一年一度的大祭礼,由皇后娘娘亲自主持,在京诰命皆需参加,论隆重,不比“亲蚕礼”差。

此等祭礼,各路嫔妃自不能躬逢盛事,然却需奉上各色应景物件,以示皇家内眷对桑田农事的重视。这其中,织茧礼所需之物,便包括一方由嫔妃们亲手纺织的布帕。

这布帕亦有讲究,皇后为尺二、贵妃一尺、诸妃八寸、嫔及以下皆为五寸。

后宫修建有专门的织堂,分南、北两所,皆设在西苑芭蕉园左近,每所各有织机十余台,由宫正司派专人负责记录嫔妃们使用织机的次数、时辰、纺织进度等等,皇后娘娘每月都会查看,有时还会亲至织堂抽查,基本上很难做假。

也正因此,嫔妃们不敢有半点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