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桥快憋不住笑了,声音也骤然转柔:“所以你从很早以前,心中就放着我了,我不是说主仆情谊,而是妻卿之情。她们拿你当模范公卿,你呢?你在想着我‘操练’的时候,当自己是什么?”

作为完美公卿的范本,他又怎能没偷偷做过公卿的梦?一声声“不及筠郎”,难道他听在耳中,不会有窃喜和向往?孟筠哑口看着她,她则伸出食指描摹他下巴的轮廓。“现在,你也会时常想着我吗?”

孟筠喉咙动了动,答案和方才如出一辙:“我曾是你的蒙官,还会想别人不成?”

“我也会想着筠郎,虽然过去很久了,我们那夜仍旧记忆犹新,”前桥浅吻在他颊上,缓缓道:“初次亲吻的感觉,你身体的热度,你说话时的语气,还有黏人的薄汗,我都记得。只要想起那夜,还有那晚的你,我的心都会荡一下。可它又太短了,来不及回忆完所有甜蜜,就想起空荡荡的床侧,还有上锁的西厢,想起你已不在,欢愉也就消失一空了。

“筠郎,你教会我如何自我取悦,可是自你走后,我就没成功取悦过自己。每次想起你,心中就很堵很痛,最后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前桥缓缓道,“我时常会想,如果那夜我没睡得那么香,就能多一点和你相处的时间,把不舍和爱表达得更明白。如果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就不会把缺陷当成是惹我厌弃的缘由,你就会确信,你的长处和不足,都是我爱的地方。

“我只是爱得小心翼翼,从前怕她们依照宫规罚你,后来是怕你有压力。但筠郎,我出门这么久以来,除了皇姊,最思念的就是你了。”

平日里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说这么多话,也无法听到这些真情吐露,孟筠无法再装作无动于衷,紧抿着唇收拢胳臂,将她拥住。前桥抬头望他道:“今夜我不睡了,筠郎,你不会像那晚一样不告而别吧?”

她是因此才不睡觉,非拉着自己说话的吗?孟筠心中一痛,眼底也有热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他走的这些年只切身体会到自己的不舍和难过,却忘了那夜带给她同样的伤害。默默想着,默默就好,她除了送来府牌外,的确没再打扰过他,可这意味着遗忘?意味着放下么?到底是谁听着“不及筠郎”的咒语长大,又被失去的梦魇困住那么多年?

“我愿意你睡得很香很满足,你不知那夜看着你的睡颜,我有多幸福,连数着时间流逝都觉奢侈。那句‘不及筠郎’只是假象,你的公卿是任何人都不会是我,我一向知道,”孟筠眼角划过两行泪水,颤着声说,“但我一点儿也不后悔,只觉值得,用我十年努力和失去的东西换取那夜,都非常非常值得。”

前桥咕哝了句什么,似乎是唤他的名,却因嘴唇贴在下颚处而含混不清。那个吻带着情欲和伤感爬上面颊,来到唇边,像当初那般浅浅地贴着。孟筠呼吸正渐凌乱,由着吻从轻贴变为浅舐,直至两人唇舌交缠。

魂牵梦绕的气息甫一交换,如铁的防战就在温柔碰触中崩溃,两颗心沉醉在彼此体香中,前桥的情感显得格外炽烈,她的吻由浅及深,逐渐变成忘情的啃咬,灼热呼吸喷薄在孟筠面目,好像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不堪重负,野火燎原般释放开来。

迎合激吻的孟筠察觉到些许异常,睁眼看向她,雪白的脖颈下牵出胸脯,她竟不知何时宽解了衣物。松垮的布料向下垂着,腰腹处露出裤带和一截小臂,手腕则隐匿在视线之外。

她竟在自慰。孟筠心中一动,骤然不知如何回应。若她强迫自己行房,他便拼死拒绝,若她停在亲吻,他则怀着纠结的心配合下去,可她将情爱在口中释放,又把欲望限制在衣物里,放纵又克制,让他措手不及。

窗外的微风阵阵吹来,当他单手揽住前桥,另一只手无声地拆解自己的腰带时,脑海中有个声音正在回荡:你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