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鲤开口了，这声音是谨元青：“不疼，闻今朝回来了吗？”

“快了，他那边事情忙好就能回来，”桑至视线跟着那些被水流冲散的血移动，“真的不疼吗，你别骗我。”

“想什么呢，”谨元青说，“真的不疼。”

画面在这句话后消失，下个画面里，是变成阿拉斯加的闻今朝。

他们在车里聊了一会儿，那些话阮清洺越听眉头越是紧皱。

好多话听着没头没尾，就像是被掐走了最重要的一段，但既然这段记忆是谨元青从桑至那里看来的，掐走重要片段的人肯定就是谨元青。

画面继续播放着，闻今朝让桑至拿着手机，帮忙按下语音键。

前面那段发出去的语音被阮清洺听了无数次，他没想到这条语音后面还会有一条没发出去的语音。

闻今朝说：“清洺，晚上要早点休息，做噩梦也没关系，梦总会醒的。还有，我好喜欢好喜欢你，我爱你清洺。”

要是现在播放的是视频而不是记忆，阮清洺肯定会拉着进度条后退，反复听这句话。

听清每一个字。

接着，桑至把手机还给闻今朝，问道：“你俩真没在一起？”

手机被关机，闻今朝说：“没。”

听到这种回答，阮清洺心底莫名一沉，他的眼睛跟着记忆片段里的视线一起移动。

他看见闻今朝进入江水，褪下狗皮。

最后，闻今朝消失在视线里。

从江面就能看出来，雨下得很大，桑至还在那里站了会儿，走之前，似乎还叹了口气。

后面的画面仿佛快进一般，桑至回了河边，他在岸上捣鼓半天才控制着水流给自己加了层保护罩，下到河底后，他什么都不做，就是坐在那条乌鲤旁边，静静地待着。

也不知道这是第几天的记忆，岸上突然有人喊了声：“闻今朝。”

视线向河面移动，桑至到达岸边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序声。

斑茅草脸上带着疑惑，他问桑至：“闻今朝在吗？”

桑至摇摇头没回答，突然，他面色变得凝重。

序声应该也是感受到了，他让桑至快去河底看看，话音刚落，桑至扭头就往河底去。

接下来的画面是阮清洺未曾想到过的。

现在的乌鲤已经不只是鱼尾渗血，他浑身的鳞片都在往外渗出红色，桑至的视线从那些鳞片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出血最严重的鱼尾上。

“怎么都不敢看我。”谨元青问道。

桑至不说话，谨元青又说：“不要哭。”

过了好一会儿，桑至终于开口：“你别死。”

谨元青不说话了，桑至问他：“你疼不疼啊。”

这句话都带着颤抖，小锦鲤还没回答，桑至憋不住泪了。

他吸了吸鼻子，呼出口气骂了一句，说道：“很疼吧，你肯定很疼……”

“不疼，你也别哭了，”小锦鲤看着他说，“我都活了这么长时间，早就知足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小锦鲤现在的样子，大概是要消散了。

桑至没再回应，阮清洺也看不见桑至，但他能看出小锦鲤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谨元青变得很紧张，他吼了一句：“你疯了！”

“赌一把，我赌我不会死，”桑至说，“元青，我只想让你活着。”

有什么东西缓缓升到半空，阮清洺盯着那个东西看了会儿，终于能确定这是精怪的修为。

这样的修为少说也要近千年。

画面突然一黑，视线的主人成了谨元青。

保护罩里的桑至成了小蜻蜓，保护罩里掉落着一条手链，蜻蜓有气无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