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也说不出具体的时间，但是，谨元青肯定撑不了多久了。

闻今朝说：“不太理想。”

“嗯，”桑至说，“闻今朝，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认识小锦鲤的吗？”

闻今朝说：“不太清楚具体时间。”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一条小鱼苗，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跟在老河神身边了，河神教他学习人类文字，带他听童谣戏曲，教他怎样使用心愿之力，那个时候我就在河面看着他们，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这条小锦鲤很聪明，很有趣，”桑至顿了顿，继续道，“元青只是乌鲤修炼成精，寿命并不长，所以他只能用这种办法来续命，要不是河神，他早就没了活头。”

“然后呢。”闻今朝问。

“刚开始，河神只会让他倾听一两个愿望，好些年后，每一个愿望，河神都会让元青来听，直到那天……”桑至深吸口气，说道，“那天，河神一整天都没有说话，我在河面感受到了消散的气息，还有元青的绝望，河神对元青说，尽自己所能，不后悔即可，愿望嘛，能实现的就帮帮忙，不能的，就帮忙祈求上天，希望这个许愿者的心愿能够达成。”

桑至说：“你知道河神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闻今朝摇摇头。

“河神让他不要哭，但那天元青哭得很难过，他变回小鱼，在河神经常坐着的那块大青石上趴着一直哭，”桑至说，“那天我还笑话他了，我说你把品种都哭变了，你现在不是乌鲤了，是金鱼。”

闻今朝跟着笑了笑，他说：“那你认识他确实挺早的，所以你那个时候就喜欢他了？”

“嗯，为了他，我努力修炼成人形，融入人类世界，还开了花店，”桑至说，“其实，我开花店是为了他。花束是有意义的，前来买花的人们都是有心愿的，只要元青到这里来，他就可以听到很多愿望，包括那个浴缸，本来也是为他准备的，但他去了几次就不想去了，他嫌我那里没意思。”

“你没说过原因吗，没告诉他那个花店是为了他开的，也没说过你不是让他去店里玩的？”闻今朝说，“但是……离开河底后，遇见的心愿之力都会减弱吧，我以前好像听他说过。”

“对，所以我也不强求他过去待着，从那之后，我只让他过去店里帮忙，每个月我都会给他发工资，偶尔还会预支，但其实啊……他一个月才来一两次，”桑至指了指闻今朝身后，“就在那里，他摔碎了两盆富贵竹，小锦鲤从小就是莽莽撞撞心又大，我每次都想着，如果他能活好久好久，活到下一个几百年后，到了那个时候，要是他穷得叮当响，那该怎么过生活。所以，我也要好好活着，要挣很多钱，陪他一起好好活着。”

桑至抿了抿唇，互相握住的双手愈发用力，闻今朝能看见他在自己手背掐出的印记。

“闻今朝，”桑至盯着他，“你说，他能活到下一个一百年吗？”

闻今朝刚准备说可以。

桑至突然站起身，他蹲到闻今朝面前，眼眶都是红的，小蜻蜓说：“我还想和谨元青在一起很久，以什么名分都好。我求你了，你把阮清洺带回来，你让他救救元青，我求求你……闻今朝，你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