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今朝抬起爪子, 让江水把手机保护起来, 对灯笼道谢后跳下船。
他还没有离开阿拉斯加的皮, 幻化出的血肉能感受到冰凉江水是凉的, 雨水也是。
闻今朝用最快的速度往河底赶,离那股熟悉的河水味越近,他就越紧张。
终于,那块大青石出现在他眼前。
青石上, 是一条鱼尾正在不停渗血的乌鲤。
被水流保护罩圈起来的桑至坐在乌鲤边上,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他回头望过去:“你舍得回来了。”
“元青,”闻今朝不想和桑至吵, 他褪下狗皮快步走到谨元青另一边坐下,“你感觉怎么样?”
“你是瞎了还是褪了狗皮但狗眼还在,”桑至没再看他,骂声倒是没停下,“他现在怎么样还需要问吗,你看不见是吗?”
“你是不是答应过我别发脾气,我想让他回来也不是让你对他发脾气的,”乌鲤尾巴摆动,渗出的血被水流冲散,在闻今朝眼前一晃而过,谨元青说,“今朝,我有东西送给你。”
光是听小锦鲤说话,就知道他现在十分虚弱。
现在的谨元青,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等以后再送给我,”闻今朝看着鱼尾皱眉,“我现在什么都不缺。”
“以后啊……以后恐怕不行了,”谨元青说,“我现在一离开河底就觉得呼吸困难,维持人形的时间也越来越短,难受得不行。就跟穿反毛衣,被扼住鱼鳃一样。”
谨元青说完笑了起来,他叹口气又说道:“本来还想趁着有口气,出去多看看呢。”
“别乱说,你过几天就好了,”桑至伸手触碰鱼尾,“好好休息,不要瞎想。”
谨元青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懒得和你说。”
乌鲤吐出几个泡泡,这些泡泡在闻今朝眼前晃了晃,最后成了两串鱼鳞手链。
这两串手链和谨元青之前送给他的没什么区别,至少,从外表看是这样。
“这个嘛,也没什么稀奇用途,手链上面的鱼鳞是我身上最坚硬的两片,别担心啊,鱼鳞已经长回来了,我以前就是怕疼,不敢拔,”谨元青摆动着鱼尾,两条手链分别停到闻今朝和桑至眼前,“你们两个一人一条,现在就戴上。”
桑至拿到手上看了看,他心疼地望向谨元青:“你什么时候拔的,你不是说拔这个太疼吗,还说会变秃……”
“你话真的好多,快戴上,”谨元青说完又看向一边的闻今朝,“你也戴上,离开河底会有很多危险,戴上这个至少还能多一次活下来的机会。”
闻今朝当着他的面戴上手链,又在那里乱七八糟地许了一大堆愿望,他说:“我许愿,希望谨元青能永远活着。”
“知道了,我感受到心愿之力了,”谨元青遗憾地说,“但这个愿望实现不了,抱歉,我是一条不太灵的许愿锦鲤。”
桑至瞥了闻今朝一眼:“走了,让元青好好休息。我们去别处待着,带上你的狗皮,和我走一趟。”
当闻今朝附身换皮后,桑至又在谨元青边上坐了会儿,走之前,他用食指点了点小锦鲤脑袋,说道:“等我,元青。”
桑至今天开了车,并不是三轮儿。
他带着闻今朝去了花店。
现在还早,附近只有早餐店开着,他们进去后,桑至就将店门关了起来。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闻今朝问。
“聊聊天,”桑至搬了把椅子坐下,“你以前不是陪元青经历过这种时候吗,以你的经验……他这种情况严重吗,还能不能撑下去?”
这个问题,闻今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谨元青的情况并不好,甚至比之前几次都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