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他以为齐祥和他站一边的,不管今晚裴厌辞如何巧舌如簧,没有齐祥的同意,任何文书都上不了仪制司。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我果然与你不能共事。你这般小人行径,早晚迷了心智,与那群堕落的豺狼为伍,早晚得不到好下场!”
裴厌辞静静地看着他,闻言温柔地勾起唇角,“可是,你坚持自己的‘不同’,又与他们不‘和’,换来了甚?他们可赞许过你的举措一个字?”
他不在意地拍拍方清都的肩膀,“不会有事的,剩下的我来办就好了。”
方清都没说话,只是疑惑地看着他。
酒楼门口,街上人声鼎沸,或红或白的灯火交织在裴厌辞的脸上。
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看不透这人。
“此话何意?”
“你坚持你自己的想法就好了,不必改变甚,他们污浊,就让他们污浊去吧。”裴厌辞微笑道。
“我早就不管那些人了,可你年纪还小,不可走弯路……”
“我知道我在做甚。”
“你知道个屁!”
方清都气愤至极,不再多言,上了马车。
这人简直冥顽不灵,已经无可救药。
裴厌辞摸摸鼻子,能将一个文人逼出脏话,看来也是他的本事。
动动酸痛的脖子,他感觉喝下肚子的酒在翻涌,意识还清醒的很,就是眼前的路有点飘忽。
等了小一刻钟,毋离还没来。
街口吹来的风都是热的,和着身上的酒热,感觉黏腻得难受,脑袋被吹得更加昏沉。
明日得去一趟礼部,这事得尽快落实清楚……
后续得跟上……
方清都这人说不通,怎么就说不通呢,茅坑里的臭石头一块,跟他解释不清楚……
还误会人,果然他最讨厌这种愚忠的人,脑子都不会转一下的……
回去后还得自己洗漱沐浴,麻烦的很,也许他该买几个小厮侍女伺候着……
他记得这酒楼有供休憩的屋子来着。
他摇摇晃晃地上了楼,循着记忆到了三楼,推开房门,借着屋里明亮的灯火,他难耐地眯了眯眼,这才看清了里面的人。
“你是何人,怎么在孤屋里?”
棠溪追和霍存面面相觑。
霍存忙收了桌上的账本,道:“儿子先走一步。”
屋里一时间只剩下棠溪追,以及门口一脸狐疑盯着他的裴厌辞。
昨日裴厌辞给他递了消息,让他的酒楼给自己留个雅间。棠溪追当然没理由反对,又想着既是宴请别人,少不得要喝酒,若是喝多了昏死过去,总得有人送回家。
他这前脚刚进酒楼,账本才刚对了一半,人直接闯了进来。
棠溪追手背虚挡着滴血的唇,嫣然一笑,“小裴儿,你不认得我是谁了?”
“孤凭甚要认得你,你乱叫甚,小裴儿也是你能叫的?……不许碰孤!”裴厌辞气鼓鼓地避开了对方要扶自己的手,身子又站不稳,趔趄了下,直接摔倒在他怀里。
棠溪追脚跟踢了两下,将屋门关了,把人抱紧屋,放到自己怀里坐着。
早知道上回也不用那宫廷密酒了,用上几杯千金笑,就能把人给醉迷糊了,甚话都给你套出来。
裴厌辞神色看起来和平常差不离,连说话语气都差不多,就是那双眼睛,湿漉漉、水濛濛的,鼻尖和脸颊比寻常更红更热了些,往日狡猾精明的锐刺收了,软得不像话。
“热,你走开。”裴厌辞嫌弃地推了推他的手,“孤要沐浴……你做甚脱孤的衣裳?”
棠溪追和他抢腰带,哭笑不得,“不脱衣裳怎么给你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