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他自己在,说错也就错了,若他先说错妹妹又答对了……不如先让妹妹说吧。

只是秦弘看到的却是一个歪着脑袋对着舆图凝神思索的妹妹。

秦弘险些被妹妹认真的模样逗笑,也是,妹妹虽然天资聪颖博闻强识,但妹妹还是太小了,哪里能看懂边关舆图,更遑论排兵布阵。

既然妹妹还没有头绪,秦弘指着最近的武威关道:“这里虽然离武威城最近,但父皇人在城中,西胡定会认为父皇会在此处安排重兵把守,包括临近的两处关隘,所以西胡绝不会选这三处偷袭,我们也不必往这三地增兵。”

手指移向武威西北七十里外的怀安镇关隘,秦弘道:“怀安一带地势平缓,纵使有长城也比较容易破关,且一旦西胡骑兵进来,从怀安到武威几乎是一片坦途,因此父皇当在此地安排重兵防守,西胡应能料到这点,所以他们也不会选择攻击怀安镇关隘。”

兴武帝点点头。

最后,秦弘指向武威东北方五十里外的石河岭关隘:“这一带山势连绵易守难攻,往年西胡从未在此进犯过,如果父皇佯装往此地略增些守军,西胡定会以为父皇过于倚仗山势之险,因此偏要从石河岭偷袭。所以,父皇可以在石河岭通往武威的一路上安排伏兵,这一路两侧丘陵起伏,正适合步军伏击。”

说完,秦弘难掩紧张地看向父皇。

兴武帝笑笑,拍拍女儿的肩膀:“麟儿怎么说?”

庆阳敬佩地看向大哥:“我不是很懂,但我觉得大哥说得对。”

秦弘刚要松口气,就听父皇哼了一声:“胡人跟边军打了几朝的交道,对边关各处的地形恐怕比我们还要清楚,他们在草原上奔驰惯了,最不喜欢的便是石河岭那一带的山路。如今他们已经知道朕手里只有三万将士,别说朕要把三万将士分散到北面这几处关隘,就是朕把三万人全都塞到怀安镇关隘,三万增兵加原有的三千守军也挡不住他们二十万铁骑的冲锋。”

“所以啊,与其走又难打又极有可能陷入埋伏的石河岭山路,西胡一定会走怀安镇的坦途大道。”

秦弘涨红了脸,庆阳见了,不高兴道:“父皇其实就是想在我们面前显摆你的智谋吧?”

兴武帝笑道:“是显摆,也是教你们,在两军兵力悬殊的时候,兵力少的才会小心翼翼争取靠战术取胜,兵力多的更喜欢直接强攻,尤其是悍勇成性的胡骑。”

秦弘受教了。

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何元敬通传道:“皇上,吕瓒将军求见。”

兴武帝带着一双儿女去了正堂。

吕瓒:“回皇上,城防已经部署完毕。”

兴武帝嗯了声,让太子去巡视。

太子走后,兴武帝看向身边的小公主,好奇道:“刚刚你是真的没有想到,还是故意给你大哥留了面子?”

小公主狡猾地反问:“父皇希望我是哪种?”

兴武帝笑了,随口又给女儿出了一道题:“就算父皇猜中了胡骑会从怀安镇偷袭,可怀安镇这一路都没有适合埋伏的地势,麟儿不担心胡骑大军直抵武威城吗?”

庆阳:“父皇的兵马刚刚惨胜,又是长途跋涉而来,人疲马乏,且父皇在城里住得越久调动别处边军来护驾的可能就越大,所以今晚是西胡偷袭的最佳时机。既然是晚上,那么夜色便成了父皇伏军最好的掩护,无需借用山丘。”

兴武帝朝女儿招招手。

庆阳走到父皇面前。

兴武帝却只是摸了摸女儿的脑顶,问:“你三哥呢?”

庆阳不知:“……福安说三哥本来是趴在榻上晾头发的,然后就睡着了。”

兴武帝:“……真该把他也派去战场,看他还能不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