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景县知县曲青林率全县官吏前来迎驾。”
“带曲青林过来。”
庆阳刚想翻身,身上的被子突然动了,是父皇帮她将滑落下去的被子提到肩头,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脑袋。
庆阳便假装还在睡觉。
稍顷,车门被何元敬打开,车内光线大亮。
庆阳背对着车门,听外面的曲知县战战兢兢地向父皇表明忠心,称他之前完全是受了袁兆熊的胁迫才不敢召集民壮前去救驾。
父皇冷笑:“你若及时救驾,朕的二皇子或许就不会死,带下去,砍了。”
“皇上饶命皇上……”
庆阳悄悄攥紧了身前的被子。
从芦河镇到武威城隔了近四百里地,大军一共经过两个县城,景县乖乖听袁兆熊号令的曲知县被砍了脑袋,古县那位因为反对袁兆熊被袁兆熊关起来的郭知县则获得了嘉奖。
九月初八,兴武帝惨胜的三万残军终于进入了被提前杀过来的吕瓒招降的武威城。
袁兆熊的总兵府已经被吕瓒派人收拾妥当,庆阳三兄妹住进了父皇后面的院子,秦弘住上房,秦仁住东厢,庆阳住西厢,这是为了集中侍卫防守。
太子去父皇面前听事了,秦仁溜到妹妹这边说悄悄话:“来武威这一路都没看见袁家的囚犯,如今连袁家的总兵府都直接给咱们住了,那原来住在这边的人……”
庆阳看着三哥犹抱着几分不忍的脸,直言道:“袁兆熊造反,父皇判的是夷三族,我们进城前已经行过刑了。”
一部分在芦河镇外就地正法,一部分在武威城杀给官民商贾看,包括胡人的眼线。
秦仁跌坐在椅子上,真的死了啊,袁崇礼、袁婕……
庆阳知道三哥心善,提前取出帕子准备塞给三哥。
秦仁却只是呆呆地坐着,坐了一会儿深深地叹口气,扭头关心起妹妹来:“原来你早知道了,有没有哭?”
庆阳:“……我还以为你会哭,二哥他们上战场你都哭了。”
秦仁:“那能一样吗?二哥是我亲哥,张肃是我的好兄弟,袁家,袁家犯了事,一家人落得这个下场只能说是自食恶果。”谋逆大罪祸及家人,这都是律法明文规定的,非人情可以干涉。
他能送袁崇礼的,唯有一声叹息。
庆阳想,三哥肯定是不知道袁崇礼袁婕的具体死法,不然绝不会这么镇定。
庆阳也不打算说出来,她自己都想开了,又何必让三哥难受。
她看向窗外,相比死去的人,现在她更在意父皇抛出去的饵能不能钓到西胡的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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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武威百里之外的一片草原,临时搭起的胡人大帐中,刚从前线回来的哨兵兴奋道:“二位将军,先前大王得到的消息确实是真的,我亲眼所见,齐国皇帝的五辆马车只剩两辆了,皇帝坐的那辆还好,后面跟着的那辆全是刀剑砍伤的痕迹,皇帝身后的两万步兵也个个灰头土脸的。”
“还有,齐国的皇帝死了儿子非常生气,派人把袁兆熊的小妾儿女亲信全都拉到城头挨个的砍了脑袋,那一片的城墙都染红了。”
“齐国的小公主在战场受了惊吓,连夜噩梦都没法自己走路了,是齐国皇帝亲手抱进总兵府的。”
旁听的几位胡将都放声大笑起来。
左将军迟疑道:“虽然如此,可齐国皇帝能一统中原,必定智谋过人,这次他竟然冒这么大的风险来讨伐袁兆熊,怎么看都透着蹊跷。”
一脸胡子的右将军:“我不觉得蹊跷,大王说了,骄兵必败,齐国皇帝就是因为打天下太顺利了,这次才小看了袁兆熊,也小看了咱们,真以为他那几万兵马能倚仗长城拦住咱们,他哪知道啊,前几年咱们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