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弘如醍醐灌顶精神一振,秦炳瞪大眼睛像刚认识这个妹妹一样,秦仁先是惊讶,随即笑眯眯地看着妹妹,酷似兴武帝的长眸本也该犀利威严,却被他笑出了满满的和善可亲。

兴武帝捞起女儿的小手拍了拍,对着三个儿子道:“正是如此,刚开国那几年咱们国力不足,西胡、东胡屡次侵扰边关父皇都只能让各处边军防守,无力主动出击。这几年风调雨顺,各州的民仓、军仓都堆满了粮食与草料,正好袁兆熊不安分,朕便明着带兵来伐他,实则要主动打一次西胡,让各邻国都睁大眼睛看看,中原的新皇帝才不怕他们!”

兵不血刃拿下袁兆熊确实能彰显他的恩威,但仅仅这一样并不值得他出动十万大军耗费举国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粮草,痛击西胡才是兴武帝亲征的真正目的。

.

厮杀声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随着几百浴血的凉州骑兵被大将吕瓒、曹广率领三千骑兵“追杀”着逃往武威城,芦河镇外的战场终于沉寂了下来。

庆阳随着父皇与皇兄们下了马车。

辽阔的夜幕下灯光惨淡,根本看不清几十步外的人影,晚风比白日更大更冷,吹来难以忽略的血腥味。

既是佯战,又哪里来的血?

庆阳想到了靠近黄河前一日军营里突然多出来的两圈猪羊。

太晚了,小公主遵守父皇的吩咐,进帐休息去了。

吹了灯的营帐内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庆阳突然被一阵轻微的动静惊醒,她睁开眼睛,凝神去听,在辨认出那是一道道逐渐朝南而去的马蹄声而军营里平静如初时,庆阳想到了父皇的诱敌之计。

既然要佯战诱敌,父皇讨伐袁兆熊便该是惨胜才行,因为只有武威的兵力严重不足了,西胡才敢放心来犯。

那么此地近十四万大军的大部分就该战死并被焚烧“毁尸”才对。

天微亮时,庆阳起来了,披上斗篷,带着解玉出了门。

出乎庆阳的意料,经常在最后一刻才起的三哥竟然已经站在隔壁的帐篷外了,视线相对,秦仁带着一种从未出现过在他脸上的担忧神情走到妹妹面前,心慌意乱地道:“二哥、张肃,秦梁、大姐夫还有父皇带来的那些勋贵子弟,都跟着定国公、威远侯的骑兵走了。”

昨晚刚刚二更,二哥就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秦仁问他要去做什么,二哥兴奋地说他要去战场立功。

因为有父皇在,秦仁这一路都没怕过,可父皇的伐胡之战不在他的准备当中,一想到二哥、张肃等熟悉的儿郎要去跟凶悍的西胡骑兵厮杀了,可能会遇到危险再也回不来,秦仁这一晚就处在担惊受怕的焦虑中。

庆阳猜到了父皇要分出骑兵主力绕路去伏击西胡,却没想到父皇竟然一口气把随行的二哥等人也派了出去。

二哥、张肃的脸接连浮现脑海,庆阳只觉得全身发冷。

“两位殿下,早饭已经预备好了,皇上请你们过去呢。”何元敬从前面走过来,笑着提醒道。

庆阳回神,带着三哥过去了。

大帐里面,兴武帝、秦弘都在,兄妹俩注意到大哥脸色泛白时,兴武帝也看出了兄妹俩的异样。

兴武帝不甚在意地道:“都是武将苗子,早晚都要出去历练,像这种实战的机会可不是想有就能有的。”

庆阳抿唇,秦仁忍不住道:“二哥刚十七,张肃也才十五……”

兴武帝:“他们俩比一些将士还高,不去才是浪费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