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先歇一会儿,奴婢让人去提热水……”
“不用了,行军不便,以后用水都照着父皇那边来,宫里的习惯先放下吧。”
“是。”
营帐里间搭了一张木板床,床板四周洒了驱虫粉,味道略有些重。
沁芳的席垫铺在床的旁边,庆阳提起席垫一角,发现这席垫正反两面都是苇席,中间夹了一层干草,用来隔绝地面的潮气与寒气。据说士兵们扎营睡的都是这种席子,夏日可以和衣而卧,冬日再盖床大被子。
虽说出来就该吃苦,庆阳却怕常居宫里身子同样娇气的沁芳着凉,将自己的被子往床里面推推,空出一半来,对沁芳道:“你陪我睡床吧。”
沁芳受宠若惊:“那怎么行,奴婢……”
庆阳:“让你睡你就睡,不然你着凉病了,谁来伺候我?”
外出的时候她喜欢带上解玉,但内室里的起居沐浴更衣大多都是沁芳带着宫女服侍她。
沁芳红着眼圈应了。
坐了一日的马车确实挺累的,沁芳吹完灯没多久,小公主就睡着了。
隔壁的营帐里,秦仁与秦炳兄弟俩也只得了一张床。秦仁困,洗完脚先躺下了,即将睡着的时候,床板一晃,秦炳在另一头坐下了,秦仁想提醒二哥动作轻点又懒得开口,闭上眼睛准备接着睡时,突然闻到一股明显的脚汗味儿。
秦仁猛地坐了起来,见二哥刚扯下第二只袜子,秦仁难以置信道:“二哥不洗脚了?”
秦炳斜了他一眼:“洗什么洗,有那功夫不如多睡一会儿,你没睡着啊,那你去吹灯,我忘了。”
说完人往床上一躺,拉起被子闭上眼睛。
面对这种暴脾气不听劝还能打的二哥,秦仁只能认命地去吹灯,回来后裹着自己的被子背对二哥而躺。
好不容易闻着渐渐淡去的脚汗气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秦仁被咕噜抗议的肚子叫醒了,越压越饿,秦仁摸黑爬起来,从挂在架子上的外袍里取出父皇非要他带回来的半张饼,怕吵醒二哥,秦仁特意蹲到离二哥最远的帐内角落,心酸无比地啃了起来。
营帐的床远远不如宫里的床舒服,庆阳睡得并不踏实,醒得也很早。
看眼旁边还在沉睡的沁芳,庆阳披上外袍来到外间,刚挑开帘子,就见解玉从他的席垫上抬起头,并迅速站了起来,一身衣裳竟然早就穿好了。
庆阳低声问:“你何时醒的?”
解玉:“有一会儿了,还没到卯时,殿下再睡会儿?”
庆阳摇摇头:“我想去外面看看。”
解玉便点燃一盏灯,提着跟在小公主身后出去了。
父子几个的营帐外分别安排了两个守夜亲兵,外围更有一队禁卫值夜,庆阳还看到了刚刚走过来的樊钟。
魁梧如山的樊钟悄悄凑到小公主身边:“殿下怎么起这么早?”
庆阳指指远处传来动静的方向,樊钟笑道:“是伙头军在做早饭了,今早的饼还有晌午的饼一起做。”
庆阳:“你去父皇那里守着吧,我带两个亲兵过去瞧瞧。”
樊钟:“我为殿下引路。”
这个时候皇上就是醒了也没有什么吩咐,保护小公主更重要。
于是,等秦弘叫醒两个弟弟时,小公主已经逛完大半个军营回来了。
此去武威要走一个月,最初这段时间除了行军还是行军,吃过早饭,兴武帝安排子女们道:“麟儿坐马车,你们三个都骑马,太子跟在朕身边,老二跟着威远侯,老三跟着定国公,要像亲兵一样寸步不离,凡事都听他们吩咐,好好学着。”
秦炳兴奋地应了,乐呵呵站到孟极身边,孟极谦恭地点点头。
秦仁顶着两个黑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