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宗室,其他随行官员、夫人、子弟们都不得带自家的丫鬟小厮,行宫自会安排宫人负责打扫、浣洗等琐事。

院门虚掩,引路的宫人道:“奴婢进去为殿下通传?”

庆阳:“不用了,你去忙吧。”

解玉从袖袋里取出一块儿碎银,赏了那宫人。

庆阳凑到门缝前,瞧了一会儿,她推开门,先与解玉走进来,重新关上门,见里面还没有动静,庆阳低声道:“我去里面看看,你在这里等着。”

这样的时辰,张肃又绝不是会睡懒觉的性子,八成在读书,解玉便没有劝阻偶尔也喜欢捉弄一下人的小公主。

小公主第一次做这等偷偷摸摸的事,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到了堂屋门前,发现这道门也是虚掩的,庆阳却不敢直接推开,怕被里面的张肃听到动静,自己捉弄不了他。

堂屋里面没人,东西两间屋,按照东为尊,张肃应该住在西屋。

庆阳以更轻的脚步来到西屋檐下,一排窗户只有最里面的那扇开着,庆阳小心站定,再一点点地探头往里瞧。

里面的屋子也不算大,小公主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窗站在北面衣橱前的张肃,还是只穿了一条长裤露出整个上半身的张肃。

过于意外的一幕让小公主愣住了,视线却不由自主地上下移动起来,落在少年郎跟三哥一样白皙却更结实的背上,落在少年郎宽阔的肩膀,落在少年郎窄瘦的腰,再看着他抬手从橱柜里取出一件白绫单衣,穿好后又从里面拿出一件青色的锦袍。

单衣要系好了才能穿外袍,披上外袍后,张肃一手扶着袍边一手关上橱柜,自然而然地转过身,刚要继续系外袍,一抬头,却见窗外多了一颗只露出大半的脑袋,或许有那么一瞬震惊与警戒,但紧跟着张肃就认出了那双漂亮的黑眼睛,认出了那张熟悉却又没敢多看过的脸。

在张肃还愣着的时候,窗外的小公主并不心虚地笑了,错开的目光朝他身上……

张肃猛地背过身,再次面朝橱柜,同时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外袍。

既然已经被发现,庆阳也没必要再藏了,光明正大地站到窗户中间,好奇地问:“你刚起床吗?”

才问完,庆阳就看到了张肃的书桌,桌面上摆着一个边缘粘了墨的砚台,铺着一张写了半张小字却洒了一团浓墨的纸,被移开一段距离的椅子上则搭了另一件外袍。

庆阳明白了:“你打翻砚台了啊,怎么这么不小心。”

依然背对小公主的张肃面如火烧,且头疼无比:“殿下怎么过来了?”

快到宫人来帮他们打扫房间的时辰了,张肃提前将他昨晚换下来的脏衣服放到了二哥屋里,再打开外面两道门,然后自己专心练字,只需要在宫人过来时隔着屋门打声招呼,没想到就偷这么一会儿懒,竟被小公主钻了空子,还……

庆阳哼道:“宫人请不动你,只好我亲自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