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仁反手指指后背。
庆阳绕过来,仰头观察好一会儿才在三哥的青缎袍子上找到三条长长的轻微破丝。
张肃解释道:“皇上罚了三殿下三鞭子。”
皇上的怒火是真的,执刑的御前侍卫抽得响打得却不算重,不然一鞭子就能让衣料沾血,算上皇子一共有十一人受罚,只有几乎没吃过苦头的三皇子叫出了声。
“三殿下的伤不宜淋雨太久,先回去吧。”张肃稍微加快脚步道。
小公主担心死了,寸步不离地跟着。
到了秦仁的宫院,福安等宫人还没回来,解玉扶着三皇子去内室照料,庆阳被三哥劝留在外,便跟张肃打听具体情况。
张肃午后一直在自己的舍房看书,被兴武帝派人叫过去后才知道两位皇子赌钱的事。
庆阳:“既然大哥没有赌钱,怎么也被禁足了?”
张肃垂眸道:“皇上怪太子没能劝阻二殿下。”
庆阳:“……”
张肃看向外面:“殿下若没有别的吩咐,微臣先告退了。”这里是西苑内宫,他不宜久留。
庆阳这才注意到他的衣裳都湿哒哒地贴在身上,指着收在廊檐下的伞道:“你拿去用吧。”
张肃道不用,转身离去。
庆阳的心又回到了三哥身上,等解玉说三哥已经换好中衣准备上药了,庆阳不顾三哥的阻拦冲了进去,凑到床边,就见三哥白豆腐似的背上多了三道红通通的鞭痕。
解玉打开他翻出来的祛瘀膏药,安慰小公主:“还好没破皮,涂三四日的膏药应该能恢复。”
庆阳既心疼三哥,又觉得三哥活该,生气地问:“三哥为何要去赌钱?”
秦仁趴在枕头上,一脸无辜:“我没想赌钱,我去纯粹是为了看斗蛐蛐,反正我一次只斗一只蛐蛐,输也只输一两,那也算赌?”
庆阳:“你真觉得没错,为何要躲去官舍玩,连我跟张肃都不敢说?”
秦仁不吭声了。
庆阳:“你跟二哥都不冤,只有大哥是被你们连累的。”
随着解玉开始抹药,秦仁又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这时丽妃也闻讯而来,从解玉手里接过药膏,一边照顾儿子一边不停地掉眼泪,梨花带雨的模样把坐在旁边的小公主都看呆了。
等因为侍主不力同样领了几鞭子的福安等宫人回来后,秦仁便正式开始了禁足,丽妃母女俩都被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
丽妃擦擦眼泪,对女儿道:“你三哥活该,麟儿乖乖回去,就当不知道这事,不许怪你们父皇。”
庆阳:“好,母妃呢?”
丽妃:“我也回宫了。”
别说她不怨皇上,就算怨,她也不敢去跟皇上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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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康住在南所,比妹妹还先收到父皇抓包二弟三弟斗蛐蛐赌钱的消息,永康认为父皇该生气,并没想过要去含元殿帮弟弟们求情。
皇子们住在内宫,但袁崇礼等勋贵子弟住在官舍,永康派去的小太监悄悄打探一圈,带回一个噩耗:帮忙求情的太子也挨了三鞭子!
这下永康坐不住了,不顾雨水打湿鞋子匆匆进了内宫,想去探望弟弟,谨遵父命的太子已经关门谢客开始禁足,知道姐姐过来也没有开门,只让吕温容去告诉姐姐他伤得并不重,无需担心。
永康进不去,又不敢去怪责父皇无礼,气冲冲地来见贵妃了。
“这明明是二弟的错,父皇迁怒太子,母妃为何不拦着,你不是最贤淑公允吗?”
亲儿子闹出这种事,贵妃既头疼又羞惭,收到消息也没脸去含元殿,只想等着皇上平复怒火后再去为自己没能教导好儿子请罪,她人都没去,又如何劝说皇上别罚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