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武帝笑了笑,他这次伐胡的目的是让西胡称臣纳贡,只要西胡肯降,他无意再与西胡交战,中原百姓才太平九年,国库也无力支撑长久的战事。
喝着聊着,有人提到了袁兆熊。
邓冲嗤道:“在凉州当九年土皇帝就真以为自己是皇帝了,居然还敢造反,要不是皇上铁了心伐胡,这次我一个人带兵就能把他给砍了……不过话说回来,他这次也算为皇上伐胡立了些功劳,倘若没有他们一家人的血,芦河镇外的战场未必能伪装得那么像。”
庆阳忽然就没了胃口,偏头去看三哥,就见三哥呆呆地看着邓冲的方向,随即脸色陡变,捂着嘴跑出去了。
庆阳没动,再去看二哥。
秦炳抓起酒碗仰头灌了起来,因为碗举得太高,酒水流到了他脸上,再从眼角额头淌了下来。
邓冲还在笑三皇子不如小公主顶用。
兴武帝喝住他:“行了,虽然袁兆熊晚年犯了糊涂,但他依然是朕的开国大将,后罪不掩前功,你尊重些。”
邓冲这才闭了嘴。
宴席继续,秦仁迟迟没有回来,就在庆阳考虑提前离席去瞧瞧三哥时,忽听一声重重的撞击声。
庆阳皱眉看去,就见邓坤一手抓着被他砸在桌子上的酒坛,身体歪向旁边的张恒,不悦道:“我诚心诚意地敬你酒,你偏不喝,张恒你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张恒坐姿端正,淡然解释道:“张家祖训,除非皇帝赐酒、婚宴陪客,否则任何宴席张家子弟饮酒都不得超过九盏三碗,方才世子已经连劝我三碗,剩下的酒恕我不能奉陪。”
邓坤:“什么狗屁祖训,你……”
兴武帝:“邓坤!”
邓坤一个激灵,立即离席,远远朝主位拱手:“臣在。”
兴武帝:“朕设宴是给你们庆功的,不是看你撒泼的,再敢耍酒疯,出去。”
邓坤脸色涨红,跪下道:“臣有罪,臣再也不敢了。”
兴武帝嫌弃地摆摆手。
邓坤臊眉耷眼地坐了回去,再没往张恒那边看,倒是邓冲伸着脖子往小辈们那边瞧了好几眼。
“父皇,我去看看三哥。”庆阳离席道。
兴武帝颔首。
庆阳在后院东厢找到了白着脸躺在榻上的三哥,福安刚端了一盆水出去。
秦仁见妹妹平平静静的,问:“你早知道了?对,拔营那天早上你也吐了一场。”
庆阳:“都过去了,别想了。”
秦仁一手搭着额头,深深地叹了口气:“都是被袁兆熊连累的,希望袁崇礼他们下辈子投个好胎吧,别再遇到这种父亲了。”
庆阳就发现,三哥似乎已经安抚好了自己,并不需要她再劝说什么。
翌日早上,小公主收拾妥当走出房间,发现对面的东厢门还紧紧地关着,常吉、福安这两个皇子身边的大太监并肩站在屋檐下,脑袋凑在一起闲聊呢。
庆阳昨晚听见动静了,一更天二哥才醉醺醺地回了房,醉成那样肯定得多睡,至于三哥,醉不醉都嗜睡。
庆阳自去前面找父皇。
秦弘已经在这边了,见到妹妹,笑道:“刚刚父皇还说,妹妹肯定是第二个来的。”
庆阳先观察大哥的气色,喜欢道:“昨晚大哥没怎么喝酒吧?”她敬佩大将军们,却不喜欢一群将军互相灌酒的姿态。
秦弘:“我酒量不行,不敢多喝。”
因为他是太子,除了王叔、邓冲,别的臣子将领不会灌他,昨晚二弟坐在他旁边,每当邓冲敬酒,二弟都会不耐烦地替他喝了。
庆阳站到父皇身后,趴在父皇的肩头道:“父皇,战事结束了,城里也太平了,我想出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