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途中与平叛的官家军队打了几场硬仗,也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幸而世家陈氏在民间是有些威名的,加之北齐皇室穷奢极欲不得民心,一时间从戎者不计其数。

我一路打到江南府来,顺顺当当,只在神武那儿吃了个大绊子,险些见了陈家老祖宗。

人是没死,但心却不知怎的缺了一块。这半年征战,多多少少窥到了点萧时衍不愿让我知道的东西,我与他注定没个好结果,可为什么经神武一说还是难受得不得了?

人贵自知啊,陈怀……

都到这时候了还求什么两全其美?与其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倒不如主动献身,最后还能落得个深明大义的美名。

可我做的远不如我想的这般果决痛快。

三十九级阶,每上一阶,便痛一分。内侍打开雕花楠木门,我与夏歇进入,行了跪拜礼。

“免礼。”

我抬眼望见一人长身玉立,眉眼依旧,却不复以往的温柔,心上一滞,说不出的滋味,冷汗登时冒出来,夏歇瞧我不对,手忙脚乱地扶我起来。

拍拍夏歇的手,我强撑着站直,声音沙哑,“臣御前失仪,望陛下恕罪。”

“怀哥你……”

没大没小,我剜夏歇一眼,他禁了声。

一时沉默,良久,清朗声音响起,“你何时这般……青则……”他摆摆手,“罢了,赐座。”

他摒下众人,殿内只余我们三人,商议的无外乎是江南府战后安排,神武军残兵的处置。

半个时辰后,他抿下一口凉透的茶水,深深看了我一眼,沉声道,“夏歇,你先出去。”

夏歇看看我,又看看萧时衍,犹犹豫豫地道了声“遵旨”。

待房中只剩我们两个,他一口闷了杯盏里的茶,茶杯“哐当”一声砸在桌案上。快步走到我身前,我来不及起身便被他按住肩膀,钉死在椅子上。

一颗心噗噗乱跳,找到点久违的温暖来,他俯下身,顺势抱住我,脸颊贴在我颈间不住磨蹭,“青则,我好想你…好想你……”

扔了其他杂念,这一瞬我只有他,我搂过劲瘦腰身,瞥见墨黑发丝中垂着条素白绸带与我现在束着发的那条一模一样。

“这是……”

“是为了父亲。”他轻声道。

双亲离世,若不能披麻戴孝者,皆以白绸束发以表哀思。

那温暖从心上流入四肢百骸,如蚂蚁噬咬一般,带着些微麻的疼。

不过片刻的温存,像离京前看到的烟火,冷掉了,被风吹散掉了,就再也看不见踪影。我已冷静下来,松开缠在他腰上的手,“陛下,这于理不合,臣受不起。”

他呼吸一滞,猛地起身看我,“青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