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医挎着药箱,明明是秋月的冷天,身上还是冒了一层汗出来,低首含胸地过去看慈渊的状况。
待他确认已无大碍后,又给慈渊换了一次药,一双黄豆大小的眼睛飘忽不定,朝齐崇说明慈渊现在的状况。
人只要醒过来,不折腾就不会轻易死,外伤也好治,皇宫里要什么有什么,总不能还医不好一个人。
就外伤而言,接下来只要好好养着,等伤口愈合便是。
可是外伤好治,心病却难医。
就算是神医也难保慈渊会不会再有自杀的念想,况且慈渊心绪不宁,要是找不出原因,就会周而复始下去。
总有一天,慈渊会自己被自己折磨死的。
齐崇坐在床头,床帘挡住了他的半张脸,孙太医看不清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可紧绷的下颌线和一言不发的态度,多少能让人猜出点不平静。
他听孙太医说完也没说什么,轻轻地抚摸着慈渊的头发,在察觉到被褥下的人颤抖的幅度都快遮掩不住时,眸光才彻底暗沉了下来。
他又要控制不住的发脾气,明明来的路上才吃下数倍的药量,就算刚才面对杜清辉,也只是一瞬间的失控,可见慈渊这样躲着他,却完全控制不住。
齐崇的手痉挛抽动起来,手指扭曲地绷着,就连他自己都以为,他会控制不了地掀开被子,问慈渊有什么好藏的。
以为自己藏起来,就永远不用睁开眼看见他了吗?
可你到底为什么寻死,难道就因为见了我杀人的场景吗?那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怕,都过了这些时日了,怎么还能怕到寻死呢?
可是就在他要动手的那一瞬间,眼前又浮现出慈渊手腕上狰狞伤口的画面。
断层的回忆画面其实只闪了一下,宛如眨眼一般就过去了,可哪怕只是一瞬,也足够让他遏制住自己的脾气。
他不能生气。
想到那些在外面偷听的话,齐崇头一遭收回了手。
他不再摸慈渊的头发,从床头站起来,诗桃过来要扶他,被他推开了。
“出去吧。”齐崇挥了挥手,头痛的厉害,脖颈上的青筋浮现起来,他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玉葫芦,倒出几颗黑色的药丸一口吞下。
入口即化的药丸很苦,很快就侵入五脏六腑,将整个胸腔都绞动起来。
太医院研究出新的方子,他换了新药,一切都在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除了慈渊。
可他也不敢对慈渊怎么样,头脑清醒的时候,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对慈渊造成的伤害。
割了腕的手上,伤痕触目惊心,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齐崇从中得到教训。
况且,他自己知道为什么会控制不了。
他确实是怕杜清辉将慈渊带走,尤其是在听了那些闷哭绝望的宣泄后,等杜清辉出来后,连表面平和的假象都不愿意维持,直接叫禁卫军将人赶了出去。
齐崇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不安。
如今他大权在握,哪怕是陆京墨他们联合起来,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慈渊是他的,只要他不愿意放走,谁也不能抢走慈渊。
颅中裂痛每增加一寸,内心的不安就也跟着加剧,齐崇走出去时,药效发挥作用,他的脸色也慢慢平稳下来。
诗桃紧跟其后,关门时听见里面传来玉石碰撞的,惊慌失措的响声。
她不动声色地挡住身后的齐崇,双手一推,稳稳地将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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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人全都走了,一只怯生生的手才拽着绳索,将布帘都放了下来。
系统麻溜地从虚空钻出来黏在了慈渊的手指上。*??哽新裙陆零?8?19
它一开口,就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慈渊,剧情线已经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