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桃,”杜清辉朝女人吩咐,“去请孙太医过来。”
这话一出,大家便确定慈渊醒过来了,只是醒的不久,恐怕又睡了过去,否则杜清辉怎么会出来。
诗桃按捺激动地应了一声,但没有立马动,不放心地看着里面。
慈渊毕竟是自杀,里面没有人守着她不安心,怕慈渊再做出什么傻事。
看出了诗桃的担心,刚刚才在里面平复心情的杜清辉眉眼清绝,声音虽冷,却让人安心地安抚道:“小慈已无大碍,你放心去,不要耽误了时间。”
诗桃走后,杜清辉又看向秋忠,秋忠也看着他。
虽然封住慈渊命脉、保住一线生机的是陆京墨,但是真正救了慈渊的人,应该是秋忠才对。
如果不是他及时发现了慈渊的事,将人抱着朝太医院的方向跑,也不会那么及时遇见陆京墨,又或者等遇见陆京墨的时候,可能慈渊已经一命呜呼了。
杜清辉对秋忠,心存感激,目光也不如以前那样高高在上了。
他吩咐小秋先领秋忠去休息,慈渊已经睡下,秋忠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不如养精蓄锐,等慈渊愿意见人了,自然就见到了。
等到只剩下齐崇站在面前时,杜清辉的脸色又渐渐冷了下来。
他对齐崇,实在提不起什么好脸色,尤其是在解开慈渊喜欢齐崇这个误会后,就更没好脸色了。
“玉玦哥。”
齐崇紧握着手,这一个月其实发生了很多事,慈渊的生活停了下来,可别人的没有。
宫宴血洗了整个洛锦,这本就是一场鸿门宴,只是宴请的对象从不是来赴宴的人,而是在外面的人。
那些蠢货知道齐崇不怀好意,沾沾自喜地将不重要的孩子推进宫里做挡箭牌,自己则留在本家饮酒作乐,于是当属于帝王私下圈养的暗卫闯进去时,一个个披衣散发,高歌炫耀,来不及醒酒便被斩于刀下。
血流了一地,将朱门泼洒得更鲜艳,等到翌日的旭日升起,地上那厚厚的血浆,比杀猪贩的木桩上还要厚。
他们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齐崇这个新帝的蔑视,因为他们都认为齐崇不过是个靠着外人扶持上位的废物,脾气暴躁了些,嗜杀了些,可无甚才能,能压制住别人,靠的不都是疯吗?
所以哪怕吃了几次教训,世家的人还是认为齐崇无能,靠的不过是杜清辉出谋划策,而杜清辉,可是他们世家的人!
他可是八大世家之一杜家的嫡长子,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们哪里能想到齐崇的屠刀这么快就挥了下来,这个蛮不讲理的暴君不懂礼法,连杀他们都不需要定罪。
几个大世家除了进宫的和旁系,主家被屠了个干干净净,最后留下的,也都已经吓破了胆,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旭日升起,护城河被染成红色,这一天,大齐才算是真正的恢复生机。
但这件事,就算是杜清辉也不知道。
诚如世家那些人所想,就算杜清辉想要治理他们,也定然会找到罪证将他们入狱,秋后问斩,而不是说杀就杀了。
百姓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起来,整个洛锦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皇榜上贴着一张写满了世家罪责的纸,有专门的官兵念个他们听。
于是才知道,昨晚洛锦死了多少人。
那纸上有多少是虚构的罪证,杜清辉一清二楚。
齐崇还是会叫杜清辉玉玦哥,可已经没有了曾经的敬意和爱慕。
又或者说,那层虚假的爱慕终于被撕了下来。
他这一声玉玦哥,分明满含不满和威胁。
瞧着外面层层把守的禁卫军,杜清辉在心里感叹。
不愧是齐家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