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认为这个解释很合理。

但费多尔的脸色已经阴沉得不能再阴沉了,她嘴里说岀的每一个词都像是撒在他心头的盐。

他铁青着脸,转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威慑力十足,带着腾腾杀气,就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安娜吓得往旁边一缩,大喊一声:“费多尔先生,我可不是在胡说,大家都能接受我们是父女关系。”

费多尔气笑了。

弗雷德里希,你看看这样一个女人,能让我活过来吗?

他觉得自己的寿命在这短短半天之内已经减少了一半。

他决定在理智消失之前结束这个话题:“我不是你的父亲,再让我听到这种关系,你不会想知道后果。”

安娜愁眉苦脸,“费多尔先生,我在学校也是要脸的呀,说出去的话再修改,恐怕不太好吧。”

“所以我就要凭空多出一个养女和一个初恋情人吗?如果因此对我的家庭造成影响应如何处理?陈安娜,你这是在造谣!”

安娜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真的非常生气,恨不得立刻放下方向盘掐死她的那种。

她哪里敢说话。

但她敢在心里疯狂吐槽。

就你那破破烂烂的家庭也没必要再缝缝补补了,汉娜才不会关心你是多了一个情人还是多了一个女儿,你就算是多了一个男小三汉娜多看你一眼算我输。

费多尔忍住掐死她的冲动,阴沉着一张脸。

他在思索应该用什么方式探听她和那个愚蠢的青年的关系。

最后,他不得不痛苦地发现,以他和她现阶段的关系,他根本没有质问的立场,在这种时刻,他只有以弗雷德里希的名义,才能使这个话题的正义性得以伸张,不至于让她感到冒犯。

“那个看起来就很愚蠢的男生,和你是什么关系?”似乎是怕她误解,他又赶紧补充,“作为弗雷德里希的哥哥,我想,我有必要知道真实情况。”

安娜倒是没有产生什么冒犯的感觉,但她还是觉得应该给自己的同学做一些辩护:“埃里希并不愚蠢,他在学习上很刻苦,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他只是在待人接物方面并不擅长,但他很真诚。”

费多尔绷紧了身体,只感觉浑身上下都难受极了。

见鬼,为什么他要听她为一个愚蠢的男人做辩护!

“至于你说的,我和他之间是什么关系……”安娜停顿了一下,看着他,眼中含着笑意,“费多尔先生,据你所知,我和他之间是什么关系?”

她很狡猾,把话题抛了回来。

他很诚实,坦白道:“我不清楚。”

安娜慢悠悠道:“费多尔先生,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你不清楚的事,我以为你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毕竟我钻狗洞这种事情你都能知道。”

想起那件事她就生气,天知道好不容易从狗洞里爬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一直在躲着的人,正用一张扑克脸俯视着你,这究竟是怎样一种恐怖的场景,她当时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她话里话外的讽刺意味很明显,显然是在揶揄他之前的所作所为。

他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又匆匆收回视线,安娜不清楚,但她觉得刚才他的表情似乎有点失落。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如同一片绒毛在她耳边拂过:“我并非无所不能。”

在爱情的战场上,他一败涂地,溃不成军,甚至连埋藏在心底深处的爱意都无法轻易言说。

而她作为掌控全局的胜利者,却始终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姿态来戏弄他,而他毫无反抗的能力。

他多希望上帝能给他一种能力,让他的情感丰沛一些,能捕获她飘忽不定的目光,让她为他驻足片刻,察觉到他不可言说的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