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多尔回到车里,难得点上一根烟,他在思考人生。
很久之后,他发出一声可怕的冷笑。
“呵,养父?”
他刚才的好奇终于找到了答案。为什么她和两个男人之间牵扯不清却依然没有任何流言蜚语,他开始以为是她的公共关系能力足够强大,原来都是因为他是“养父”。
一个小时后,安娜磨磨蹭蹭走出来,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
看着她龟速挪动的模样,费多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伸出手挥了挥,告诉她:“地上的蚂蚁都比你走得快,无论你再怎么不情愿,今晚都必须要上我的车。”
安娜鼓起了脸颊,又委屈又害怕,快步跑来,坐在后边的位置上,听见费多尔的要求,又不得不憋着一口气挪到了副驾驶座。
真神奇,他似乎是最应该生气的人,毕竟好端端的被人造谣多了一个养女,这个养女还是他喜欢的女孩,这件事放在谁身上都会觉得匪夷所思,但他内心并不怎么生气,只是觉得无可奈何,似乎她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无法再引发他的愤怒。
和他稳重如山的情绪相比,她却表现得又气又怕,又委屈又难过,仿佛她不是造谣者而是谣言受害者。
为了避免这只胆小又爱闹的兔子大发脾气,引发严重的后果,费多尔等她冷静了一段时间才开始兴师问罪。
“我认为,这件事情你有必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要撒谎,我会知道真实的答案。”
眼看着瞒不过,安娜自暴自弃:“好好好,给你解释。我的母亲是你的中国恋人,但是由于各种原因你们不得不分开,多年后,我来到德国求学,遇见母亲的初恋,顺理成章成为你的养女,接受一位长辈的照拂是一件不会引人注目的事。”
他虽然在沉默着,但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原来,每一件离奇的事件背后,都必定有一个更加离奇的原因。
他不仅多了一个养女,还多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初恋情人。
德国人素来严谨,也因为这种严谨被很多人视作无趣,费多尔以前并不认为真实情况如此,但遇见她以后,他发现德国人确实挺无趣,因为一般的德国人根本讲不出如此离奇的故事。
“你非常有潜质成为下一个阿加莎·克里斯蒂。事实证明,最顶尖的推理小说家也难以还生活的离奇真相。”他评价道。
这人嘴巴毒得一批,安娜扁嘴不语。
“为什么不说我和弗雷德里希的关系?”他问道。
安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费多尔先生,就算我和弗雷德里希缔结为夫妻,而您是我名义上的哥哥,丈夫的哥哥总是来接送弟媳,这种情况似乎比一般的流言蜚语更加糟糕。”
他突然转头看了她一眼,冰蓝色的眼眸里漾出一丝微光,接着,方向盘一打,他又把头转回去,认真看着前方的路。
他用平稳无波的声音说:“有一种可能,弗雷德里希在适应新的生活,你也可以试着建立一种新的关系。你周边的人际关系,不必再以他作为桥梁。”
安娜认真思考他的话里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她说道:“我可以编造离奇古怪的谎言,但我难以编造恍若真实的谎言。”
“抱歉,我不理解这句话。”
安娜露出古怪的微笑,“费多尔先生,养父和养女的关系太过离奇古怪,是一戳就破的谎言。但现实情况是,一个日耳曼军人和一个中国女孩,如果没有弗雷德里希,我想我这辈子都无法与您建立关系,我们之间都明白这点。在您的期望下,我也曾对您许诺,不是吗?”
冰蓝色的眼睛瞳孔微缩,他突然感到一种无力感,他觉得这个车厢太过狭窄,不知道是谁抽走了车里的空气,连带着他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