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心瓷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的脸上露出这种表情。
但那颗已经死去的心,没有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再次跳动。
她缓缓抬起手,将手腕上的那条丝巾解开,递到他的面前:“可是薄斯年,我的手再也拿不起画笔了。”
这半年来,她被羞辱,被欺凌,被嘲笑打压讥讽。
那个曾亲手救赎了她的薄斯年,如今又亲手将她推进了深渊。
阮心瓷的声音轻颤,她缓缓闭上眼:“为了唐雪,你夺走了妈妈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亲手将我丢进了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别说了......”
阮心瓷偏要说:“你找我讨要承诺,可我被丢尽育德学院差点被人强 奸的时候,被拖进卫生间挑断手筋却还是要上台给你们画肖像的时候,在卷卷因为一袋血快要死的时候......你在哪儿呢?”
“别再说了!”
薄斯年双眼猩红地盯着她,“我会补偿你,只要你还爱我......”
“可我怎么敢!”阮心瓷努力克制失控的情绪,却还是不停地后退:“薄斯年,我怎么敢再爱你呢?”
薄斯年上前将她死死地摁在怀里,埋在她的脖颈旁不停安慰:“那是曾经了阿瓷。”
“以后不止你乖乖听话,我也乖乖听话,好不好?”
阮心瓷伸出手,拼命地将他往外推:“不好。”
多少年了,薄斯年终于在她脸上再次看到了这种眼神。
倔强,清冷而有生命力。
不像他,眼底总是一汪死水。
当年初见,他就是被她这样的眼神吸引。
那一群人将她摁在地上欺辱,可她居然没低头。
看着她身上那些蜿蜒可怕的疤痕,薄斯年像是找到了归宿,因此他高定西装底下,也布满了这样的疤。
他觉得她是同一类人。
他将她抱回了家,将出去工作以外的所有时间都花在了她的身上,像是灌溉一朵属于自己的花。
这对别人来说是梦都梦不来的美梦,而阮心瓷却对他说:“承蒙薄总厚爱。”
她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可以回报他的,便在一天晚上沐浴完后,像只死鱼一样,板正的躺在他的床上等他。
她说:“薄总,我是自愿的!”
可眼中流露的,分明是视死如归的表情。
太可爱了。
后来她们真的相爱,他又觉得虽然平淡,但是也可以接受。
再后来,他在同样的那张床上,见到了同样表情的唐雪。
不应该是这样的,薄斯年迫不及待的想要将错误纠正。
他捧起阮心瓷的脸,不愿错过她眼睛里的任何一个表情:“不好?”
“阿瓷......我们分明曾经那么好。”
阮心瓷的睫毛颤了颤,挣脱了他的束缚,认真的看着他:“薄斯年,我们不要再纠缠了,真的。”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发慌,没想到薄斯年真的听从她的话,转身就要离开。
只不过他在门口顿了一下,回头看她:“阿瓷,你真的要这么狠心吗?”
见阮心瓷没有说话,他收回眼神,结果头也不回地走了。
阮心瓷看着小床上的孩子,心底的那股不安愈发明显。
果然,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别墅了。
脚腕上还挂着一截细细的金链,一直连到床尾。
她刚动,就听见了薄斯年的声音:
“醒了?”
17
他像是刚洗完澡,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袍,头发还半湿着。
可他身上的那股压迫感只增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