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浔敷衍的笑了下,自从重启结束,耳洞便也愈合,系统当真如它所说做到了抹除他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那个……”费辛突然犹豫道,他一脸纠结,显然挣扎在支持大师创作和反对大师肆意发挥之间,“傅先生,我感觉您画的有点抽象了。”
傅启泽回过神,一直以来的他的注意力都在叶浔身上,对画作只留了两分心思。
肖像画于他而言过于简单,其实半个小时就能画完结束。
只是他对叶浔很感兴趣从见到这位叶教授的第一面起,他便油然而生数不清的兴趣与探究。
心脏莫名的隐痛、对方身上湿冷的水汽、淡淡看来时平静的眼睛,都能让傅启泽产生诡异的兴奋。
他没太在意费辛的点评,“抽象吗?”
费辛指着画面上的人,“……衣服虽然也是黑白配色,但这显然更像校服,还有叶教授的头发,有些长了,盖住眼睛了,脸颊也太瘦了,看着好疲惫。”
他最后狐疑的做出总结:“您画错人了吧?”
画面里虽然只是一个没细化的轮廓,但坐在沙发上的明显更像少年。正襟危坐、神情冷漠,五官是空的,黑色的眼睛却像平静无波的潭水,冷冷直视
傅启泽眼睑抽搐,罕见大脑空白的盯着纸张。
……不对,这不是他想画的
突然沙发上的叶浔起了身,他垂着眼睑、甚至没有任何兴趣来看一眼画像,只是捏了下眉心,询问道:“傅先生今天状态不对,我们下次再约?”
“诶?”费辛心里一慌,以为是自己的指手画脚另两个人都不满意了,他努力想要补救:“没没没,我这个人没什么艺术细胞,其实画的挺像的!”
就是太小了,更像十几岁的叶教授。
不过就算是十几岁的叶教授,也不可能是画里那副冷漠、厌世的模样,即便只有两颗森黑的眼珠子,费辛也看得发自内心的一凉,得是怎样的情形,才能让整幅画显现出一种剑拔弩张、绝不相容的割裂与怪异感。
“兹、兹……”
“滋滋啦啦”
倏然一股风吹乱了白纱窗帘,紧随其后,灯光也一暗。
无论是室内靠门一侧的暖黄灯光、还是走廊的壁灯尽数熄灭,电流仍在滋滋啦啦的流窜,礼堂彻底陷入死寂,窗外的天空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昏黑,酝酿着一场云雨。
“这、这……”费辛惊道,“停电了吗?礼堂怎么会停电?”
他若有所感,火速冲出去扒着走廊窗户往下看,正看见几个少年嘻嘻哈哈、鬼鬼祟祟的往外跑,“阿杰尔!利文!又是你们几个!”
“傅先生,叶教授,估计是几个调皮的孩子关了电表,你们稍等,我这就下去看看!”费辛火冒三丈的下楼。
他看着胖,实际走位灵活,跑得飞快,身影瞬间消失在走廊深处。
门还大敞着,有冷风吹进来,下午三点多的时间,阴黑的像傍晚。室内只剩下两人,静了两秒,叶浔继续往前走,却忽然听见重物倒地的声响。
画架支离破碎,颜料也胡乱溅了一地。
一道高大、绻缩的身影胡乱攀在椅子旁边,一句话也没有说,依稀能看清他的惊悸与愤怒“阿谢尔!”
傅启泽厉声喝道:“阿谢尔!把灯打开!把灯打开!”
大学期间,叶浔曾参加过一个心理研究小组,小组研究的是心理疾病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也就是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心理创伤所导致的个体延迟出现或者持续性出现过度警觉、惊悸、噩梦、暂时性失忆等情况,他无法想象傅启泽这七年经历过什么,才会出现如此严重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