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实验室,推开门,率先听到笑闹的人声、以及浓烈的泡面香。

实验室其实不算大,毕竟他才进入二级研究员的行列,实验台上摆放着烧杯、抹布和书本资料,五个年轻人成排蹲在地上,用椅子当作餐桌,吃刚泡好的泡面。

见叶浔突然来了,几人惊慌失措的起身,嘴里还塞着面,鼓鼓囊囊道:“叶……叶教授!”

“您身上怎么湿了?”有细心的女生问,叶浔微微潮湿地额发、深黑的裤腿无一不在说明他是冒雨前来,“……额,我去给您倒杯热水!”

叶浔从未说过介意他们在实验室吃饭,但总有别的教授对此较为敏感。

几人心惊胆战半天,却见叶浔握着门把手,出神了片刻后,脸上微微露出些笑意,像彻底卸掉了一桩心事,如释重负的、对他们道:“泡面还有吗?”

“有…有的。”

“我要鲜虾鱼板口味的,谢谢。”

“……”

车辆快速行驶在无人的马路上,暖气充盈,四下寂静。

加勒踩足了油门,不比来时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声,眼下的安静让人不适,他看了眼后视镜,找着话题:“傅先生,您要在坦丁堡待多久?”

之前还风趣健谈的傅先生此时坐在黑暗中,寥寥光线勾勒出他宽阔利落的身形,昏暗挡住了他的神情,他看着窗外。

一言不发。

加勒以为他是没听清,刚要再问一遍,男人已经收回视线,“什么。”

敷衍而又冷漠地一声询问,加勒识趣地结束寒暄,有些惊异于他截然不同的反应,直接道:“您不去参加王宫晚宴的话,会不会耽误事情。”

王室不会轻易给人发放最高级别的邀请函,加勒的思虑也在情理之中。

“不去,”更让他愕然的是傅启泽的态度,对王室的邀请漫不经心,眼也懒得抬一下:“回酒店。”

加勒微顿,应了声,不再开口。

轿车穿过潇潇风雨,速度拔升到最快,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傅启泽才神色莫测地抬起手,摸了下心脏。

那是几不可见的、传递到灵魂的,微末痛楚。

*

不同于道路上的安静,王宫事务官此时急得团团转,他再次拨通一个电话,得到的依旧是公式化的回应。

“傅先生已经在半小时前出发赶往王宫,我们并不知道他在哪里。”

通讯器传来的消息也表示,在后门处发现一辆故障轿车,确定由傅启泽本人驾驶。

这消息让人如遭雷劈,车坏了,人没了简直比没有消息还恐怖。

王宫事务官苍老的脸上一片绝望,几乎快要看到人生的陌路,就在这时,陆宗鸣从门外走来,军装浸透了湿冷寒意,他简单道:“护卫队刚传来的消息,傅启泽已经回到温莎酒店。”

紧随其后的陆霄黑着脸,“……你确定这人比我大半年?一声不吭玩消失,幼不幼稚啊。”

“解散皇室、夺权傅氏,需要被王室奉为座上宾,确实不像只比你大了半年。”陆宗鸣道。

“……”陆霄哦了声。

两人一前一后,快步进入幽静的冬宫,与正在举办宴会的圣卡琳主殿不同,冬宫比圣卡琳主殿少了些奢靡,多了些典雅庄重。

会客厅内正坐着一道人影。

缭绕而起的雾气模糊了他的五官,只能看见深邃平冷的一双眼,格外有穿透力的看来。

陆霄脚步微顿,注意力放在男人脚边,黑色豹子阖眼栖息,忽然它胡须颤了颤,睁开金色竖瞳,直勾勾地看着他。

那条粗壮的尾巴左右拍了拍,羊毛地毯似乎都随之陷下弧度。

“纪先生,”陆宗鸣的声音响起,他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