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霄哑了哑:“……不至于吧。”
陆霄稍稍分神,动作不过慢了半拍,余光瞥见陆宗鸣已经走出电梯,停在405房间外。
“等等”
陆宗鸣推开了门。
率先涌入鼻腔的,是半敞窗外的一阵风。
风声冷冽。
裹挟着漫天飞舞的雪花。
陆宗鸣眉眼压得很低,肩头也浸染着德里郡潮湿的寒意。
天边昏黑一片,像报纸上说的那样,‘整个德里郡都在下雪。’
‘雪落在晦暗的中部平原的每一寸土地上,落在没有树木的山丘上,轻轻地落在沼泽上,落入亚丁洋汹涌的暗流之中。’
“咳咳……”
病床上的瘦削人影不知何时撑着身体醒来,半低着头,几乎融入这片掺杂着细小颗粒的雪天。
他像是坐在光与暗的分隔线,腰背伏的更深,忍耐着轻咳,五指埋入深蓝的被褥,沾着湿漉漉地汗水,颜色苍白,也瘦的伶仃,如同水墨点到为止的一笔。
在他身后,永远汹涌、翻腾的海面静止。
薄薄的覆盖着一层白色。
‘德里郡还在沉眠。’
房屋却在这一刻热闹了起来,仪器‘滴滴’作响,风声凛冽呼啸,雪花纷飞卷动,海水如数千万年前那般低吟
梧桐叶片框映出的文字再次浮现在眼前。
‘……诚然,这雪也落在山上清冷的教堂墓园里,落在无名的坟墓上’
‘雪片纷纷扬扬地落下,堆积在歪斜的十字架和墓碑上,他的灵魂缓缓苏醒,听见雪花悠悠的,’
‘如他们最终的归宿那样,落在每一个死者和生者身上。’
室温变得极低,雪花吹过身侧,陆宗鸣低垂着眼,手指微微动了下,他听见陆霄不可置信地、仿佛怕惊扰了神迹一样的喃喃,“……天啊。”
“他醒了。”
他醒了。
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
是死而复生的人。
?[122]序
*
-
“体温正常,心率正常,彩超显示正常,脑部CT也正常。”
“不过可能是创伤后遗症,反应有些慢”
室内,明亮灯光洒下,叶浔仍觉得头晕目眩,恶心的想吐。冷汗浸湿了他的额头,略长的黑发黏在颈侧,他低垂着眼皮,整张脸苍白、几近透明。
门没有关严,两道斜长的身影穿过门缝投入。
“这是历年来剑大、津大的试题,新年庆典你不必出席,降低热度和影响,我会去和母亲解释。”
“……这么厚?这得做到什么时候!”
“既然敢弃考,就该知道后果。”
男人戴上手套,离开前,忽然隔着门扉与病床上的叶浔对视,走廊光影太暗,尚未看清对方的脸,那道身影已然压低帽檐、在雪色中大步离开。
陆霄站在门后阴影,叹了口气,整理好心情,他重新笑着走进室内,望着病床上的叶浔,“嘿,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有没有哪里疼,头晕吗?”
“他现在暂时说不了话。”威廉姆院长打断了陆霄一连串的询问,慢吞吞翻过一页病例,“不幸中的万幸,脑子没出事,我以为他醒来起码会傻一段时间。”
陆霄:“……听说您当年在皇家修道院修习时社会交往这门课程是零分?”
“是的,”威廉姆院士推了推嵌入眼窝的镜片,“我也还记得你小时候是个可爱的小孩。”
“我现在不可爱了吗?”
“我一般用可爱形容小女孩。”
陆霄:“……”
他耳尖忽然一动,听见了一道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