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昼夜温差大,当务之急是找到遮风挡雨的场所。
上车时,司机和保镖让他们换上正装,表示今晚会请他们吃一顿盛宴,如今轻薄的衬衫贴在身上,寒意沿着脊柱蔓延,好不容易走到公路尽头,居然是一处更深的树林。
不得已改换路线。
坦森几乎快要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这些年养尊处优,过的是人上人的生活,他已经快要忘了徒步的感觉,幻觉般发现光亮
他抬起头,霎时,毛骨悚然。
在他们面前,是一座燃烧着火堆的山洞。
柔和的暖橘色光晕笼罩着六人,却是死一样的寂静。
火堆旁还有一板药片。
坦森知道那是什么药,就像当年他丢给那对猎人父子时想的那样,睡过去吧,睡过去,就追不上来了。
不对。
忽然摇了下头,他甩掉一瞬的恍惚。
似乎,这座山洞里还发生过更恐怖的事……但怎么可能呢,当年的事,他记得再清楚不过了。
“……”
林间骤然响起声声凄惨、崩溃的哀嚎求饶,惊起飞鸟阵阵。
恢弘建筑深处,二楼的监控室内。
灯光昏暗。
管家敲门而入,先闻到的是一股薄荷烟味。
屈膝靠在躺椅上的男生刚结束训练,黑色背心勾勒出紧实流畅的肌肉,碎发浸着汗水,冷冽地垂在灰蓝色的眼前,他指骨修瘦、苍白,夹着一根正在燃烧的烟支,平静地看着屏幕,毫无情绪起伏。
烟雾缭绕。
他的神情始终漠然。
“少爷,”管家关切地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
管家叹气:“不要为几个外人伤了身体。”
这次应修没有说话,他视线虚无,从始至终也没有落在几个声嘶力竭的男人身上,而是失焦地、安静的看着那座山洞。
燃烧的火苗如同烈焰灼心。
时常在睡梦里炙烤着他,焦躁、也无措。
他不明白自己的恨意从何而来,年少时的一切明明早已结束,尘埃落定。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
这六个人有了美好的新生活,那对猎人父子淳朴老实,从未想过认领恩情,直到今年被应家耗尽千辛万苦地找到后,才不知所措地接受了应家的感谢。
在这条新的世界线里,故事从头发展,一切都是圆满的。
没有遭受太多折磨,因为一进山林就被猎人父子发现,应修被这对父子带着度过东躲西藏的一周,若非后面忽然发起高烧,导致记忆模糊,应家早就能替他还完恩情。
可是还是会从经年累月的噩梦中醒来。
模糊的记忆、模糊的影子、模糊的执念。
他恨那六个人,带着让所有人不明所以的执拗,一定要让那六个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许多人宽慰的走向他,拍着他的肩膀,大哥、大姐、二哥,还有母亲,他们告诉他:“小修,偿还完恩情,你可以往前走了,往前看了。”
他却依然一动不动地停留在原地。
于是有人奇怪,“你还在等什么?”
他只能迷茫、彷徨地看向四周,说:“……我不知道。”
有人好像永远的把他抛在原地,任由他当一只孤零零的小狼。
不再相交的世界线里,这不是他最初想要的圆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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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大洋彼岸,联盟内部的暗潮涌动影响不到帝国。
帝国民众近来热情澎湃,在最大的社交网络‘飞鸽’上讨论今年的海洋雪。不同于暖湿气流与冷空气交汇产生的降雪,海洋雪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