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长时间的沉默过后,特助深深低下了头。
他道:“明白。”
*
约克逊州
距离列车被困已经三个小时,现在是第二天的凌晨两点。为了节省能源,列车车厢间隔性开灯,昏暗的环境令不少人紧张,随着时间悄然流逝,窗外的人群开始骚动。
一双双被火光晕染的眼睛盯着列车,像盯食着待宰的猎物。
车厢内的氛围愈发紧绷,直到有列车员穿过密集的人群,艰难的来到23车厢,她头发散乱、已经从高跟鞋换成适合行动的平底鞋,大声的叫着:“叶浔?叶浔先生在吗?”
这声音很快淹没在车厢由远及近传来的人声中,“他们要带商务座的人先走!大家快往前冲往前冲”
群体秩序最容易受到外界影响。
如同干燥的草堆,一点火星的出现便迅速蔓延。恐惧的气氛充斥在后十节车厢,人群开始一窝蜂的向前挤,那刚出现在交界处的乘务员不得已维持秩序,又被潮涌般的人群淹没。
再回过神,后五节车厢已经空了,谁都不愿意成为事实意义上的最后一节车厢,于是人挤人、车厢挤车厢。
叶浔努力维持着冷静,他伸手横在身前,这个位置很糟糕,前后都是人,一旦发生踩踏事故,甚至没有存活的可能性。
他只能尽力放松身体,随着人群移动。
身边一位母亲呼吸已经开始困难,她抱着怀里的孩子,叶浔无法帮助她,就连他自己也是沙丁鱼罐头里的小鱼,好在危急关头,窗户外出现一行密密麻麻的车队,车队尖锐的鸣笛,势如破竹,打乱了举着火把的人群。
荷.枪实.弹的雇佣兵站在皮卡车后座上,神情冷峻危险。
“有救了!是政府吗?该死的约克逊政府,我们终于有救了”
“列车门开了,大家快下车!”
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的同时,不少人哭了出来。叶浔同样扶着膝盖喘息,车队漫长,几乎看不见尾。
载着雇佣兵的四辆皮卡包围着中心一辆黑色轿车。
轿车车门很快打开,走下来一个西装革履、头发花白的男人,男人胸前别着蓝色胸针,写着锡兰家族,他掏出手帕擦着额头的汗水,身穿白色制服的列车长立刻跑上前,和他握手。
叶浔观察着这列车队。
一共十辆车,排除打头阵的皮卡、外加被层层保护的轿车,剩下五辆七人座的面包车黑漆漆的,静立在黑暗中。
他心下一沉,这并不是将所有人一次性转移的架势。
显然发现这一点的不止他一个人,命运的残酷在此时体现,三十五个人的席位,就连商务座的乘客都需要竞争,何况其他人。
喧哗、吵闹、恸哭声连天,远处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叛.党,近处是需要做出取舍的车队。
如果不是拿.枪的雇佣兵守在面包车周围,恐怕群情激愤的民众已经会冲过去。
列车长沉痛的发言,风吹得很冷,叶浔背着背包,深吸一口气。
他的大脑被一片哭声充斥,竭力捕捉讯息,大致意思是叛党破坏了所有主干路,通往机场和离开约克逊的高速公路、普通公路全部被破坏,即便是乡镇小路也被叛.党和AEO把守,现在想要离开约克逊州,就必须服从调度。
不知是不是没有吃晚饭的原因,叶浔的胃部泛起一阵酸水,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没有信号,夜风吹过迷茫的人群,列车长说:“为保公平,我们将按照抽奖的方式,随即挑选人员上车。”
这是一场残酷的挑选。
“丽丝·李。”
那是一名孩童,约莫七岁,懵懂的脸上满是害怕和恐惧,她哭着,喊着妈妈,她的母亲将她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