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令傅启泽茫然,有时他恨不得杀了叶浔,好叫这个脾气又冷又硬的人从世界上消失,偏偏身体却像有自主意识,更深地抱紧了叶浔。

枕在叶浔膝头,傅启泽自我厌弃的想。

……算了,我再原谅你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

另两道脚步声先后停在楼梯口,人齐了,二楼无形的沉默扩散、蔓延。

至现在的时间点为止,已经是五月最后一天。

这样漫长的、麻木的,令人疲惫的两个星期,无数件琐屑小事和嘈杂声音堆积成巨石,沉甸甸地压在身上。

从叶浔的视角来看,层出不穷的麻烦事没有尽头。时不时出现的激情讨论、冷不丁窜出的挑衅团体。

一天,两天,一周……半个月,无尽地循环往复着,拖累着精神。

他也会感到累。

所以,他们都在等。

傅启泽和路易在等叶浔服软;

纪彻和应修努力维持表面形象上的无害、置身事外,等待被叶浔挑选。

只要叶浔愿意,只要他稍微流露出动摇,只要他疲于应对、勉强选择对任何一人表露出亲近的倾向,一切难关自会迎刃而解。

他们只需要叶浔无懈可击的盔甲裂开一条缝隙。

一点点缝隙就够了。

可是并没有。

无论是声势浩大的讨伐,还是悄然无形的软化,叶浔都不在意。

那么讨厌麻烦的一个人,却从未想过走捷径。

“……他宁愿天天忍受那些烦人的苍蝇,”傅启泽低笑着,“也不愿意给我一个好脸色。”

落地窗外是下午那条小路。

树林幽深无边。

没有人说话。

路易深绿色的眼眸低垂,注视着墙壁上倒映出的四道人影,“那就按我的办法来。”

纪彻缓缓抬起眼睛,近两个星期没有露面,他的面容消弭于晦暗光影中,眉骨轮廓深挺、立体,黑眸垂覆,“什么办法。”

应修也看过去,灰蓝色眼眸浮动着幽微光芒。

路易淡淡道,“我会让他做出选择。约定的期限还没到,你们两个不要干预。启泽,”

他看向还蹲在叶浔面前的傅启泽,微微眯起眼睛,“两周了,如果你的手段就是无数次对他心软,那就听我的。”

傅启泽没有回答,这次是默认。

他确实总在莫名的心软。

第一次,本该在泳池派对让叶浔吃点苦头,让他害怕、狼狈,丢尽面子。可当叶浔穿过人群,从灯火阑珊处一步步朝他走来,粼粼波光映出那双警惕、戒备的眼睛,傅启泽的心好像也被泡进了酸软的池水里。

他喝了口酒,在晕眩感中,神智都模糊不清。

第二次,本该在教室里给叶浔一个下马威,让叶浔知道得罪他的下场多么可怕,可当他带着几分戏谑地转过头,看见人影憧憧,叶浔独自坐在被人群孤立的角落,身边无人、偏偏被无数意味不明地目光揣测时,心脏再次被捏紧,喘息不上来的滞闷。

于是,注视着叶浔离去的影子,一切作罢,他放过了叶浔第二次。

第三次,在图书馆。

特意将纪彻、应修、路易都叫过来,傅启泽暗自做好打算,这次一定要叶浔吃点苦头,知道他的厉害。

叶浔却在书架间睡着了。

眼下蒙着一层青黑,他那么安静,呼吸都清浅。

出身皇室,傅启泽见过无数面孔,漂亮的、鲜妍的、英俊的、精致的,甚至就连圣德尔,也有一张张夺目的脸庞,第一次见到叶浔,他其实很失望,在心底嘲讽纪彻得了失心疯,为一块寡淡的石头做出不符合身份的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