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戴着帽子和口罩,穿着休闲服,上了车才露出一双眼,微微一弯:“郑县长。”

“李秘书。”郑璇明微微点头,以示尊敬。

李海从怀里掏出纸和笔,“您写完联系我就好。”

郑璇明接过,李海便下了车,消失不见。

又是一轮扶贫检查工作,廖远停拄着手杖,拿着花名册,挨家挨户走访,亲自询问,让李单在旁边记清楚,曾书记多次想和他一起,都被他摆手拒绝。

“曾书记去忙自己的吧。”

“我也得留有工作痕迹。”曾书记笑着说:“我跟你一起。”

“不用。”廖远停直言道:“村民们看到支部书记在,不一定会说实话,他们不说实话,就发现不了问题所在,发现不了问题所在,检查时就容易出现上访事件。曾书记,你去忙你的吧,走访这件事交给我。”

话都说到这份上,曾书记也无法再强求。他只能笑着看着廖远停离开。

离村室最近的陈向国家已经没人了。

廖远停站在那扇火红的大铁门前,看着上面斑驳的铁锈,身旁传来一声叹息。他看向李单,李单下意识捂嘴,尴尬地笑笑:“有感而发,有感而发。”

门口杂草成堆,落叶铺地,还有不少垃圾。看来人们鲜少来这里,大家路过时都绕道走。

村里人都迷信,讲究寿终正寝,喝农药自杀这种事算是死于非命,会积攒怨念,连经过都十分抗拒,觉得晦气。

生时受委屈,死后遭贬低。

就引来李单的惋惜。他说:“怎么不坚持坚持呢。”

坚持什么呢。廖远停试图推开那扇门,却纹丝不动,他便收回手。他们已经坚持了很长时间,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

不能怪他们怎么没再多坚持坚持,而是应该问为什么正义会来的这么晚。

“走吧。”廖远停说,“下一家。”

廖远停走访到很晚才结束,他翻看着李单记录的内容,发自内心地感到可笑。

农村大部分是留守儿童或老人,他们因条件限制,连字都不认识,脱贫卡上的政策一句说不出来,张口只知道夸政府好,问他好在哪儿,千篇一律像是背过的回答,这还算配合的,不配合的冷眼相待,再不济就是异常敌对的态度,说他故作姿态,假惺惺,讲电视上演的都是假的,中国哪有那么好,外国才是真正的高福利高待遇国家。

“汉奸!”李单义愤填膺,“一群汉奸!”

廖远停看向他,他说:“不识字的老人就算了,说外国好的还都是上过几年学的中年人,该少的政策也没少,崇洋媚外,不是汉奸是什么?”

廖远停淡淡地说:“基层的意识形态工作深受大环境影响,虚假不实的工作态度与除不尽的官僚主义、形式主义等就会引起群众的反感,那些敌对势力就会趁虚而入,扰乱民心。”

随着时代的发展与科技的普及,没有相对完善的管理系统就会造成混乱。动摇民心,就是动摇一个国家的根基。但切合国情的管理制度需要时间探索与定制,这是时代洪流中不可避免的筛选与动荡,一番江水一波浪涛,要想国泰民安,任重而道远。

李单深刻地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肤浅思想,抿着嘴不说话了。

回到家,他将自己反锁在卧室,认真踏实地看起了书。

刘学现在放学晚,每当廖远停收拾完一切上床,他才回来,到家时都要十一点,收拾收拾十二点才能上床,第二天又四点起床看书学习,六点时出发回学校上早自习。

周梅心疼的看着刘学咕嘟咕嘟喝水的模样,说好不容易长上来的膘,又没了。

刘学笑着说没事儿的周姨,还会胖上来的。

他收拾完一切上楼,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