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觉得小刘学说的有道理,一家人了,还分什么你我,信息当然要公开,是吧书记。”

廖远停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家,刘学已经睡了,他轻手轻脚地洗漱,上床,搓搓手,确保不凉了,才搂住他。

温热的身躯在怀,廖远停疲倦不已,却心乱如麻,毫无睡意。他怕翻身吵到刘学,下床要走。

刘学反手拦住他,微微起身,半靠着床头,把他的头摁在自己的胸膛上,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睡吧。”

廖远停听着他的心跳,忽然很委屈。

“我以后会早点回来。”

“好。”

“不喝酒了。”

“好。”

“我……”

刘学叹气,捏捏他的脸,“好,没有关系,廖远停,你到家了,放松,放轻松。”

他温柔地抚着廖远停的侧脸,没多久,廖远停就睡着了。

刘学亲亲他的额头,给他盖好被子,躺好,也睡了。

月光粼粼。

120

刘学的模拟考卷子攥在李峻手里,他皱着眉头,神情凝重,指出几个扣分项,扒拉出他以前的卷子:“这些题你会,怎么都错了?”

刘学低着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什么。”

李峻看着他,放下卷子,关心道:“刘学,你看起来……心不在焉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刘学摇摇头。

他起身走到窗户旁,看着柳树新发的嫩芽,枝条垂下,轻盈地荡着,不少学生嘻嘻哈哈的从小卖部出来。

钟骁意。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实名字。

他不由自主抱着膀子,是一个防备抵御的姿态。

他没和廖远停说的是,他恢复正常后的确记起很多事,包括……一些细节。

那个雨夜,他看到刘忠的脸后,多重刺激下晕了过去,再醒来,就疯了。

疯了。他痴痴傻傻,大喊大叫,癫狂诡异,村里人本就嫌恶他们,如此更是厌恶,而那些清醒时受到的伤害终于不再被理智束缚,那张听话懂事的乖巧面容彻底撕毁,他抢东西、偷东西、打人、咬人,如同疯狗,在村里大肆破坏,引起公愤。徐喜枝年迈已高,治不住他,就找来了帮手:韩书德。

韩书德将他捆起来,徐喜枝给他擦脸,擦手,喂他吃饭,给他讲故事,说话,逗他笑,陪他玩游戏,整理他脏兮兮的头发。

他宛如入魔般失心疯,在徐喜枝的胳膊上咬见血的牙印,徐喜枝抱着他,什么都没说。韩书德几次规劝,劝徐喜枝把他送进精神病院,徐喜枝都不愿。但这么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村民怨声载道,偷了摸的报复,把两人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韩书德背着手在院子里踱步,看着可怜的一老一少,走了。

第二天,有传言,刘学疯,是因为他有阴阳眼,能看人生死,身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生者见了都离远点儿。

这一说法无从考证,但村里老人居多,对这种神鬼论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颇为忌讳,自那以后他们的生活就好了点,而韩书德也不知从哪里来的钱,开始时不时给刘学送药。

全是稳定情绪的药。

送的时间不固定,刘学清楚的记得,韩书德气喘吁吁地坐在小马扎上拿着碗喝水,揪着领子灌风,水顺着他下巴流下来的时候,说:“也不知道这什么时候是个头。”

徐喜枝拄着拐杖进来,说了什么,韩书德叹气,“我没见人啊,我都只是收消息……下次我问问……”

药盒堆在破烂的茶几上。

不知是老天有眼,还是这些药真的发挥了作用,又或者是徐喜枝坚持不懈的循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