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杀掉薛善,然后替代她,为什么?”安命说。

为什么?

它没想到安命能问出这种问题。

明明她们之间好好的,它作为作品存在作为读者存在作为粉丝存在作为学生存在,在那艘飞船上。

可它是没有躯体的,血肉被填进机械中的,薛善是活生生的,明明在同一艘飞船上,凭什么薛善就能得到好声好气的教导。

明明这些都是属于它的。

它本来以为,如果可以欺骗过去,如果替代薛善,就像是故事中那样,成为真正的读者真正的学生,那么它一定会真正触碰到幸福

“你恐怕也不止控制了杜遮,通话,和现在的薛善的朋友外壳吧?另一边呢?你现在还在追杀薛善吗?”安命还在继续问。

它一声不吭。

安命干脆抱起了她,走到悬崖旁边,挑了块稳定的区域。只有她一松手,它就会坠入深渊,“你还是不说吗?”

它只是用手抠挖着她的胳膊,分不清是等待着离开深渊还是催促着安命松手。

明明是它抠挖着安命,明明自己应该感受不到任何触觉,但还是感到身体发痒。

想挠,像曾经一样。伤口会撕裂并扩大,快感会压过了疼痛;伤口会无限放大,生物自我毁灭一定是刻在基因的渴望。

“也是,你根本不怕死。”安命说道,她知道这次估计也找不到什么消息,继续下去只会耽误时间。

如果真正想要找到它,那还是得去总台。

于是安命干脆利落松了胳膊。

就像是杜遮一样,它在它选择的地方坠了两次深崖。

它最后的视线,就是悬崖之上安命的表情。

冷淡,平静。

一如既往。

就像是她讲述它的故事。

或者故事当中,她肢解它的表情一样。

好痒。

它看着悬崖上的安命,过去的疼痛快感经历就像是孩子的迷梦,与此时此刻重叠。

它本来以为,代替薛善,杀掉薛善,才能找到自己的锚点,但是这一切,都没有这具虚构的躯体到悬崖边让人激动,不知所措、刻意压制的狂喜还有一种复杂得难以形容的情感,简直像是溺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