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了我一把枪,再度叫我射击,他夹着雪茄,对我说:“我教过你的。”

是的,可是那是很久前的事了,我托着沉重的枪把,对准人形靶,一些不好的记忆涌上来,于是第一发子弹我成功地打歪了。

我听见秦先生的笑声,他搁下雪茄,走到我身后,弯腰替我稳稳拿住枪,淡淡烟草味从他身上飘来:“没关系,你还有一次机会。”

“砰”,这回正中靶心。

正如我预谋的二次偷盗,这次我偷了苏家更重要的东西,见到回来得越来越晚的父亲,我知道我成功了,这次没有第二个小垠可以帮他们轻松度过难关,我会和顾珩他们一起逃走。

每天我在我的房间焦急等待,等待顾珩给我带来好消息,然而父亲愈发焦躁,他用烟灰缸砸伤了我的额头,为避免我受到伤害,顾珩提议趁乱把我送至乡下,等风头过了会去接我。

我欣然同意。

那些珠宝华服我一样都没带,我要清清白白同过去告别,走前我在顾珩的书里夹了封信。

有人推门而进。

我转身,遮掩住书,没想到是顾珩,他拉着我跑出苏家,送我上了车,他弯腰在车边看我,这是我最后一次同他说话。

他说:“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

我怀揣着重生的欣喜踏上一条不归之路,顾珩永远不会知道我为他放弃了什么,正如我永远不明白背叛之痛,为何会如此撕心裂肺。

第0040章39颜

醒来时车已经停了,正值傍晚,我举目四望,我们竟来到一处偏僻小镇,平房篱笆环绕,好奇的孩子从车窗朝内看,我推开门,他们一哄而散。

送我来的是老管家,他在苏家服侍了半辈子,对这种事得心应手,小小的屋子被他整理安置得干净妥当,他交代我不要乱跑,每日会有人来送饭打扫,请我静待此处。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我不禁喊住他,他回头望我,我却哑口无言,只是朝他道了声谢。

太阳渐渐下沉,我独自待在这小院子里,灯光昏黄,影子在吊灯下来回摇摆。

蓦地有人敲门,我惊了一跳,原来是送饭的,我这才发现一天一夜未进食的自己已饥肠辘辘,一碗素面被我吃了个底朝天。

一阵碗筷碰撞的热闹后,院中又恢复寂静,在这无边的,令人心慌的寂静中,我起身打量这所屋子。

里头的家具摆件都是契合小镇特色的,这些乌色木头打造的桌椅板凳,我在下车时瞟见过,似乎家家户户都有。

但也有不同,或者说熟悉。

屋子的正东边摆放了张长条桌,上头摆放了个烛台,肚子里落了不少灰,显然有人在此处祭拜过,再往下看,挖空的桌肚子里有一盏油灯,油尽灯枯,它静静地立在那里,旁边有一个玻璃罐。

我蹲下身去打开,满满一罐的糖,最上面压着一张字条不许多吃。

我拿着纸条看了又看,笑出声,塞了糖进嘴,心里那股慌才被压下去,顾珩说来接我就一定会来。

撩开一块布帘就是我的卧室,洁白的床单,坐上去硬邦邦,对面是台电视和老式电话,乡间信号差,能收到的台不多,我把平日嫌弃聒噪的喜剧打开,热闹充斥房屋,我叹了口气。

这一夜睡得并不好,太冷太怕,到后来夜太深,电视节目都没了,不断发出电视台停播的白噪音,从前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种事。

好在一大早我就接到顾珩的电话,那头风声阵阵,他压低声音,似乎在安静遥远的室外给我打了这通电话。

“简简,你还好吗?”

离我的十八岁生日还有一个月,我心智尚未成熟,做了出卖父亲此等大逆不道的事自然害怕,但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