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死前的诅咒,我的余生无一不在等待它的应验。

秦先生推门而进时,门把与门锁发出细微的声响,我抬起头对他微笑,我从没在他面前感到如此的像个人,我拥有了平静的力量,因此我露出了我认为毫不谄媚的笑容。

他身着驼色风衣,肩头与头顶有亮晶晶,湿漉漉的雪粒,他走进来带着寒风,握住我的手时,我被冻得一颤。

“简简。”他呼唤我。

我顺势窝进他的怀抱,一个充斥寒气的怀抱,没有令我感到一丝温暖,我忍着战栗安抚他:“请您别担心,我已无大碍。”

秦先生注视我,冷得近乎不近人情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背脊,那些细碎的伤口隐隐作痛,我忍住不吭声,乖巧伏在他胸口,那里有异常的凸起,抵在我掌心,我刚摸了摸就被他执起手。

他的声音带有悔意:“是我的错,如果他第一次出现时我就对他稍加防范,今天你就不会白白吃这样多的苦。”

我的注意力被分散,我凝睇着他的脸,大约外头真的很冷,他的嘴唇泛白,脸上一径挂着温柔的笑,我献上一吻,对他说:“这不怪您,您能来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在接触他双唇的那一刻,我的视线落在床头柜上那只折叠手法笨拙的千纸鹤上,脑海中浮现的是一个个我与顾珩的吻景。

秦先生来看我,我应当高兴,可是我不仅难以提起兴致,反而不断想起旁人,我怎么变得这样奇怪。

他柔柔地看着我,拇指指腹摩挲我的面颊,那里有一道被石子划破的细小伤痕,我撇过头去:“很丑……”

“怎么会呢。”他低头吻下来,给我种他十分爱我的错觉。

但是我没能忘记,同样是这样一个雪天,他永久地抛弃了我,然后我由顾珩捡起来,在他的唇舌间得到一丝被爱的慰藉。

身体比脑袋诚实,我下意识地撇开头,惊出一身汗后,我服软道:“今天可以不要吗,我的背还很丑。”

其实不光是丑,更多的是疼,当然,我最不愿意的是放弃见到顾珩,他这么有心思特地送给我千纸鹤,我怎么能叫他失望。

空气静默了,直到积雪再次从枝头落下,秦先生的眼中某些东西像是丛林迷雾般散开,他那双我永远看不透的湖绿眸子,又恢复得那样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