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垠不信我的说辞,非要私下见我一面。

在柳逸的计划失败,且有外祖父背书,保证他不会再对我所有威胁后,我的行动范围就变大,本来嘛,顾珩不放我出苏宅就是为了躲开柳逸。

我们约在咖啡厅,挤满学生,我吩咐司机不用跟上来,就与小垠在其中有了短暂会面,那小小的后花园里。

他从夏威夷赶回来,身上似乎还带着灼热阳光的气息,他对我灿烂地笑,后来我常想,倘若我不是那么自私,能在那时就注意到他的病容,是否他不会衰败得那样早。

我不能预知。

短暂享受自由后,我又回到苏宅,如今菲菲已凭借自己努力获得正当工作,一月可领近六千薪水,我问顾珩,我何时能回归正常社会生活。

他望了望我,没有作声。

事实上我自己清楚,我自身缺乏勇气,像圈养在笼子中的小鸟,突然给它自由,它一定畏畏缩缩,或者乱撞一通,碰得一头血,但我实在厌倦这样的生活。

谁稀罕他的忏悔,一码归一码,我们两清了,后面的事算是我时运不济,我不想要他诸多算计的忏悔。

没过几天,林如意来了,她悄悄告诉我是顾珩请她来陪我解闷,我想还不如请菲菲来,我与林如意没什么好说的。

我神色恹恹,直到我看见她埋头苦读的书,不正是那天我在咖啡厅那两人讨论的?

我来了兴致,与她聊起来,才知道她此次回国为的是一桩幼女囚禁性侵案,她正在阅读相关材料,因为受害者已陷入精神崩溃。

一说起案子,林如意就变了个人,我少年时渴望成为的人此刻就在我面前,我听得入了神,恍若身临其境,讲受害者如何在年幼时被哄骗,被强奸,被自我洗脑。

“简简,你怎么哭了?”她递来纸巾,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哭了,明明是很久前的记忆,她说:“我不再说了,把你吓坏了,珩哥会骂死我。”

临走前,我问她要了书名,请管家替我买了本回来,没日没夜地看,有次趴在桌上醒来,顾珩已抓起书在一旁看起来。

我坐直,他反扣书,我问他:“这一切都是她的错,都是她咎由自取吗?”

他说:“不是的,不怪她,她很好。”

我再次提起那个话题:“如果一切都不是她的错,那为什么不让她回归正常生活?”

顾珩照旧沉默,不过第二天当我拿着菲菲对我的工作邀请去找他时,他出乎意料地同意了,唯一的要求是允许他去接我下班。

他率先猜到我的心思,堵住了我的嘴,如今我有求于人,自然只好答应。

菲菲被顾珩从春阑夜解救出来后,自食其力找了份办公室文员的活儿,就算是现在,她同我谈起时,也非常开心,觉得自己总算走运一回。

“你别紧张,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我紧紧攥住薄薄的简历,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肌肉,我可以同地下世界里每一个阴暗如蟑螂般的客人露出笑容,但我当我走到阳光下,立马自惭形秽起来。

面试官并没有问起那段空白的时间,简单聊了几句,就和蔼可亲叫我回去等通知,我以为这是对我不满意,所以为避免菲菲担心,勉强笑着走出大楼后,我的脸又垮下来。

菲菲能言善辩,机灵非常,或许他们正是看中这点才录用了她,而我呢,连笑容中都透露着滑稽可笑。

顾珩的车停在街对面,为了不引起更大的注意,我没有反抗,打开门坐进去,他识相地没有提起面试或者让我走后门去他的公司这种荒唐事。

烦闷等待了几天的一个午后,我正在对着书无意识地啃噬指甲,我的手机“叮”了一声,我连忙打开,我的邮箱收到新邮件,上面说会有人和我联系,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