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广总督贪墨案,那份证据,”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嗓子忍不住地颤抖,就像是单薄地待在数九天寒的室外,连心肝脾肺都揪在一起,“是你吗?”

告诉我,是你吗?

那个在背后拿出那份证据的,那是你吗?

宋式玉笑起来,又是那种非常虚假的笑意,像是陶瓷塑的假人娃娃。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他回问我,语气淡然得像是每次下棋时的询问:“是什么让你这么问的?”

“……”我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口。我想了很多,那三份虚假证据上面的标记,湖广和朝堂、慕若昭,然后是夏严和徐泽,最后是我在做了伪装的话本书皮上面的小标记,那么一个墨点,小小的还没有指甲盖大,原本我和他独有的,现在被暴露出来的秘密。

“你知道答案还要来问我啊?”他笑起来,笑意很浅,带着感慨和心满意足他在满足个什么真是莫名其妙他说:“何必呢,你真的不知道原因吗?”

“一定要这样求一个解答吗,阿琼?”他的语气带着惋惜。

“那好吧。”

“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原因了,”他又叹了口气,没有看我,他看着身侧缠枝黄铜的灯架子,半边脸掩盖在火光的阴影底下,火花摇晃出海浪似的阴影,有些落寞,“最后一次。”

“夏严实在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嗤笑一声,“他在湖广的内应得知你们寄出的是个可以打得他伤筋动骨的东西,所以提前留意截了下来,可是那手上是四份证据,每份都相似却不同,他无法分辨哪个是真的。”

“于是他找到了我,希望我出手说服你来帮他查看哪个是真的。”宋式玉自己都觉得荒谬,说着说着笑起来,“你们保密做得可以,他甚至不知道郝严是后面接手的,实际上是你在查啊。”

“我告诉他,不需要那些啊,我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又何必假手他人呢。”

“于是他提出了一个交易。”宋式玉眯起眼睛,耸了耸肩:“他说,用吏部尚书和一个阁臣的位置来做交换吧。那个女人在上面太久了,她也应该下来了。”

“我答应了。”他再次看向我,微笑着看着我的眼睛,“于是我认出了那份真计,很简单的事情。我能得到我想要的,你也得到升迁了,这不是好事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愤怒?”他问我,甚至有些不解。我分辨不出是不是装的了,“因为什么?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和慕若昭站在对立面?”

“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孤军作战的朝堂,姚远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