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件事迁怒小舟,妈也知道我,知道我答应她的事一定会做到。”
“可是现在来看,我两件事都没做好。”
江湛睁着眼眸,吸了一口气,胸膛里涌入一片凉意。
“妈走后,爸的精神全线崩溃,身体也跟着迅速垮了下去,尽管我对他没什么感情,但…我请了再多再昂贵的医疗团队也无济于事,不过半年,他就毫无留恋的随妈走了。”
他眼前仿佛浮现出了那个男人的身影,无情,凌厉,将他踹进阴暗的黑屋,寒冰一般眼眸看向他时从来没有温度,只有完成与不完成,只有做的好做的不好,任何一项只要他不小心落在后者,就是混了乌金的鞭子,一鞭掀皮见血,抽的他如同牲畜在地板上痛不欲生。
可就是这样一个连对骨肉至亲都冷血无情的男人,最后却因为一个女人,落得骨瘦形销,以殉情的方式死去。
季秋寒握住江湛的手:“这些是不可控制的,不是你的错。”
“爸当年开的那一枪,差点要了小舟的命,我把他送去英国治疗,大姐疼他也跟着去了。我很少接他回来,后来…大姐也渐渐明白了我的意思。”
江晚心思细腻,电话通了两年全被拒绝,便知晓这个心思沉重的弟弟的意思,更因为有江湛的授意,江家上上下下便默认了那个被流放的小少爷。
“江湛,那件事不应该怪在小舟头上…”
“我知道,我知道,”
江湛重复了两遍,闭了闭眼,长街上灯火阑珊。
他前面的队伍排成长龙,隔壁排队买红豆沙的父亲形势也不遑多让。顾曼曼则看着这两个神情无奈的男人笑。那天是除夕,热闹的庙会上人头攒动,一半保镖也都放假了,小儿子被不远处捏糖人摊位吸引,女人只好暂时把丈夫那句不许离开他的视线放下,领着她的宝贝去。
直到枪声响。
少年的江湛被训练过无数种策略,在枪声响起的瞬间,他就已迅速判定出多点可能的射击方位,反击或脱逃的胜率,但没有一条教过他,让他朝射击标的的空地跑去送死。
他吼着让顾曼曼趴下,可江舟被吓坏了哭着再跑,成了更加明显的活靶子,他喊着不要管他,可女人却从摊位下跑出去护住那个孩子,迎来的只有第二枪。
不足二十米的距离,他浑身冰凉。
他与父亲从不对盘,但有一点是一致的。那就是父亲可以再有一个儿子,他可以再有一个弟弟。那个孩子可以再取名叫江舟,或者江洲,江南,这些都无所谓,随母亲开心就好,在他们眼里都没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