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唤你皇弟。”那人单手握着酒杯,笑容清浅,面容却依旧是躺在皇宫中时那般惨白,“可是不行。”

他欲言又止,还未张口,那人便截断了他的话。

“为什么?”那人又笑,“如今皇室正统一脉,还在人世的,只剩下三人,你,我,和如今南疆的王。可我不是皇族血脉,你才是。”那人依旧在笑,“我只是一枚棋子,什么时候离开,该有分寸。”

“南疆事毕,便是你登基为皇之时,明日一早就会出发,选择权在你,若你不想,自可不必跟来。”

为什么?

林骁张口欲语,那人却好似能读懂他心中所想。

“你或许可以问问你的父亲。当年之事,他知一半,司老将军知一半。又或许,你可以明早亲自来问我这位,当事人。”

他们没有走官道。

一路疾驰。

那人看起来除了面色惨白,并无不妥。

可是他偶尔探不到那人的脉搏,也不见他呼吸。十三总是把他防得很死,好似他会对那人不利,以至于一直到了凉城,他都未能从那人口中听到答案。

凉城靠近两国交界,它的背后几里外,是隔断了南疆与夏朝的月衡山。月衡山绵延百里,山中终日罩着毒雾,以致一眼望去阴沉沉的。凉城却不同,它坐落在开阔地带,终日被阳光所笼罩。

此刻正午,太阳毒辣,进城的人寥寥无几,于是那人也不急,打马与他并列。

“林骁…弟弟。”那人嘴角噙着笑,在阳光的照射下,瞳孔颜色越发浅淡,“进城之后,我就是你的哥哥了。”

哥哥…

小时候林骁经常叫那人菩萨哥哥,可是后来挨了父亲一顿打,又听父亲说这样会给那人带来灾祸,自此便再也没叫过。

“陛下。”林骁声音不高,但足够那人听清。“您骗我。”

那人嘴角的笑真实了许些,“长大了,不好骗了。”

“父亲说,您是先皇的血脉。”

“是吗。”那人反问,“你信你父亲,还是信我。”

“我一直都是相信您的,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