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什么呢?司野眼神放空,他突然想不起来那时究竟是个怎样的场景,只记得容青笑着和他保证,说一定会平安无事。
“他一定会没事的。他答应我了。”
司野抛下手中的酒坛,未喝完的的酒液溅在司老将军脚边。
司老将军也不戳破司野自欺欺人的谎言,只长叹一声,“如果陛下真的出事,偌大的夏朝,谁来继承?司野,你说的话陛下总是要听进去几分,等陛下醒了,劝劝陛下留下子嗣吧。”
司野闻言,木楞楞的看向司老将军。
留下子嗣?
和谁留下子嗣?
容青的后宫都是些暗卫,自然不能产下天子的后代,只有世家宗亲,才堪堪配得上容青。等到有了子嗣,即使容青不爱女子,也会看在子嗣的份上对孩子的母亲给予几分宠爱。
而这些人里,不会有他司野,他永远只能拱卫在天子殿前,永远无法站在容青身边。
这么一想,司野的心脏闷闷的疼。他甚至有些茫然的反问,“一定要有子嗣吗?”
“不仅是陛下,司野,你也该成家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天家和司家,都不能绝后。”
真假(剧情)
今夜无月
司野这次走了正门。
寝宫里静得落针可闻,十三跪在床脚,沾水的绸缎擦拭着他手中莹白的香炉。
“将军。“十三朝他行了一礼,香炉从他手中滚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司野恍若未闻,越过十三坐在床沿。
床上沉睡的容青面色越发惨白,司野伸出手描绘他的轮廓,轻轻的,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父亲要你我留下子嗣。”司野声音飘忽,“我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你我的子嗣问题。就连娶亲,也不过是为了安父亲的心。可是容青,如果……如果你醒来,也说该留下子嗣……”
司野放下描摹的手,“容青…我不想…不想因为子嗣…失去站在你身边的资格。也不会…让任何人顶替我的位置。”
殿中沉默下来,仅余司野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可是司野,我已经死啦。”
司野一愣,循声望去,却见床上那人缓缓睁眼,攒出一个与平常无二的微笑。苍白的手撑着床勉力坐起来。
“我以前怎么没发觉你这么傻?子嗣问题我早已想过,皇家的血脉不还活着几个么。他们当初为了皇位你死我活,如今这个位置唾手可得,放弃可不是他们的风格。至于你,你不必再担心那只蛊虫,也不必再担心与我有关的任何事,你自由了,司野。”
“陛下?” 床脚的十三惶然喃喃,“陛下你在说什么?陛下?”
“十三。”那人向他招招手,“你怎么也傻了。我躺在那里都要发臭啦,你们怎么,还不信呢?”最后一字,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几近不可闻。
那具身体像纸一般轻飘飘的落下,又在坠床恢复了他本该有的重量,重重砸进被褥里。
“容青?”司野甚至做不出任何反应,他呆滞的望着容青,那人依旧睁着眼,微笑着,在此时此刻却显得分外诡异。
十三扑过去,仓皇地握住容青的手腕,手指颤抖着搭上容青的脉搏,可是没有,没有脉相,一丝也无。
司野看着十三的表情从惊慌到不可置信,再到绝望
“你救他啊!十三!你救救他!”
司野终于反应过来,神色间隐隐有些癫狂,他只是半天没有看住容青,他只是像以前一样离开容青身边半日,他只是... 去参与了一次不重要的围剿,怎么就把容青弄丢了呢?
迟来了三天的悲伤和痛苦席卷了司野,他从来没像现在这一刻一般意识到容青可能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