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她自小习武,耳力过人,可隔得实在有些远。

风中送来的话语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只隐约飘来几个字眼。

……贱婢……埋在一处……

她身侧的凌曦早已面露嫌恶。

这些腌臜事,虽在宫斗宅斗剧里不甚新鲜,可亲眼目睹还是头回。

一想到那白冰瑶的舌头舔过……

她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略恶心。

喜姑躬身上前,低声劝道:“殿下,时辰差不多了,该回席了。”

白冰瑶毕竟是朝中大臣之女。

方才冒犯了殿下,可辱也辱了,羞也羞了。

不过是一双绣鞋,即便再金贵,回头祁照月去太后跟前撒个娇,什么样的求不来?

再闹下去,传到陛下耳朵里,终归不好看。

祁照月本就没打算对白冰瑶如何。

这些日子在宫里拘着,都快闷出病来。

谁叫这白冰瑶不长眼。

偏偏路过她歇息的地儿,又偏偏弄脏了她的鞋。

这送上门来的靶子,她岂有不接的道理?

祁照月瞥了眼地上那滩烂泥,心中冷笑。

怪就怪白冰瑶自己。

没眼力见,还敢跟她祁照月抢男人!

该死!

不过,看在晏哥哥不喜她,又铁了心要退了白家这门亲事的份上,她便不与这贱蹄子多做计较。

喜姑上前,替她理了理微乱的玉佩穗子与裙摆,而后恭敬退到一旁。

“本宫,也不是那等小气之人。”

祁照月睨着地上的人,语气里满是施舍。

“看在白小姐这般识趣的份上,这回便饶了你。”

“记住我说的话。”

白冰瑶连连点头,像只捣蒜的兔子,只求她快些将脚挪开。

祁照月心中舒爽至极,终是大发慈悲地挪开了脚。

白冰瑶将手抽回。

幸好。

脚下是松软的草泥,不是青石硬砖。

手背火辣辣地疼,擦破了好大一块皮,可骨头应是无碍。

她暗自庆幸,祁照月到底是女子,若是男子……她的手怕是保不住。

祁照月嫌恶地瞥了眼自己刚换上的新鞋。

踩了这贱婢的手,鞋底脏了。

她抬脚,寻了白冰瑶一处干净的裙摆,来回蹭了蹭。

看着裙摆上新添的泥痕,祁照月满意地勾起唇角。

“行了,滚吧。”

她冷哼一声,转身欲走。

才迈出一步,脚下忽然一滑。

“哎哟!”

整个人结结实实摔在地上,腹部传来一阵剧痛。

“殿下!”喜姑大惊失色,慌忙上前搀扶,“您怎么样?可是伤着哪儿了?”

祁照月疼得面色发白,她死死瞪着白冰瑶,不敢置信地指着她。

“你……你竟敢绊我?!”

白冰瑶正捧着自己受伤的右手,闻言吓得魂飞魄散,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是……不是臣女……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