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见状,轻轻拽了拽她衣袖,柔声道:“大堂声音嘈杂,还是去雅间吧。”
祁长安这才哼唧一声,往楼上雅间去了。
管事擦了擦汗,对凌曦感激笑笑。
雅间确实清幽雅致,推开窗,还能瞧见远方白马寺的塔还有缅湖。
祁长安一落座,便迫不及待嚷嚷:“上酒!把你们这儿最烈的酒给本宫端上来!”
凌曦失笑,对一旁躬身候着的管事道:“劳烦,取一壶新上的荷香谣。”
她转头,看向祁长安那张跃跃欲试的小脸。
“小酒鬼,烈酒伤身。”
“这荷香谣,不醉人的。荷花清香,最衬你不过。”
祁长安眨巴眨巴眼,方才那股子豪气瞬间散去,换上甜甜笑靥:“凌姐姐说的,定是极好的!”
荷香谣很快送上。
淡琥珀色的酒液,盛在月白瓷壶里,更显清透。
未饮,先闻其香。
果然,丝丝缕缕,清雅荷香,沁人心脾。
祁长安小心翼翼捧起酒杯,先是浅尝辄止地抿了一小口。
随即,她眼睛倏地亮了。
“好喝!”
她赞叹一声,再也顾不上矜持。
一杯。
又一杯。
那张白净的小脸,很快就飞上两团醉人的红霞。
凌曦含笑看着她,眼底一片纵容。
这孩子,当真是天真烂漫。
眼见祁长安又要给自己斟满第三杯,凌曦伸出手,轻轻按住了她不安分的小爪子。
“行了。”
她声音依旧温柔:“这一小壶,大半都进了你这小肚子。”
“再喝,仔细醉了,回头崔姑可要念我。”
祁长安端着空杯,动作一滞。
方才还神采飞扬的小脸,霎时垮了下来。
她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小嘴也委屈地噘着。
“可是……凌姐姐……”
她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哽咽。
眼圈儿也悄悄红了。
“以后……以后我就喝不到你酿的酒了……”
凌曦心中一动。
这丫头,看着没心没肺,原来也知道愁。
她伸出手指,爱怜地点了点祁长安光洁的额头。
“傻丫头,胡说什么呢。”
“宫里又不止只有你一位公主。”
“和亲,怎么算也轮不到你这最小的吧。”
祁长安听了这话,方才被哄得舒展的小脸又皱巴起来。
她嘟了嘟殷红的小嘴,咕哝:“那也有可能是我啊!”
说着,她索性趴在了手臂上,闷闷不乐。
凌曦见她这副模样笑了:“还当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
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我可是听说了,你在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面前,那些豪言壮语。”
祁长安闻言,长长的睫毛忽闪一下,从手臂间偷偷抬起一只眼,闪过一丝讶异。
“昭昭跟我说的。”凌曦补充,眼底笑意更深,却无半分嘲弄。
“哦……原来是这样。”祁长安有些不好意思。
她小声辩解:“那不是……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嘛!”
声音越说越低,像蚊子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