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过后,是锥心的疼。
“作孽啊……”沈老夫人捂胸,眼角似有泪涌出。
沈晏沉默,将那个打着补丁的香囊递给了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颤巍巍摸着,似在回忆些什么:“好歹……是我看着长大的……”
本来也是个好孩子啊,谁想一朝行差踏错,落得如此下场。
香囊上的补丁有新有旧,像极了席秋娘的一生。
其中一角的缝线,似还簇新的。
仿佛她在走之前还在细细补着这个香囊……
沈老夫人百感交集:“罢了,让她走得体面些。”
“虽不能入祖坟,也得有个着落。”
老夫人沙哑道:“敛了,寻块地立碑。”
“再请白马寺的高僧,为她好好做场法事。”
“也算……全了这份情面。”
秦氏得了席秋娘逝去的消息,拿剪的手一抖,花苞落地。
她没去捡。
窗下枯坐近半个时辰,不言不语,像失了魂。
之后,她操办了席秋娘的丧事。
选墓地,置棺椁,安排祭奠,事事亲为。
最后,她还亲自去了白马寺,为席秋娘供了一盏长明灯。
灯焰跳动,映她平静脸庞,无人知其心中滋味。
毕竟在沈府这么些年,也像是半个亲生女儿似的。
人死灯灭,往事莫追。
……
揽月宫。
“凌曦!凌曦!凌曦!”
祁照月尖利的声音几乎要掀翻殿顶。
“又是凌曦!”
她像头暴怒的母狮,在殿内烦躁地走来走去,裙摆刮地。
四周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头都不敢抬,生怕触了霉头。
“这回又是因着什么?”
“皇兄怎会突然封她县主当?!”
金步摇在她发间狂乱晃动。
四周宫女太监噤若寒蝉,头埋得更低。
“公主息怒。”喜姑立在一旁,微微垂首,重重叹了口气。
“奴婢打听了。”
“说来,也是碰巧。”
“听闻那凌氏,是可怜一个老翁,才花了高价买下城郊一座荒竹山。”
“本是想挖口井。”
“谁曾想,竟挖出了铁矿!”
“铁矿?”祁照月嗤笑,难以置信,“她运气倒好!”
喜姑继续道:“那凌氏也是个机灵的。”
“不知从哪儿听说朝廷正缺军械。”
“便将那矿山,一分不要,献给了大恒。”
“哼!”祁照月冷笑一声,满脸不屑。
“献?”
“说得倒是好听!”
她猛地一甩袖:“可她该拿的赏赐,该有的名头,可一样也没少!”
祁照月美眸圆睁,声线尖锐:“一介平民!她也配?”
“县主?她凌曦撑得起?”
越说越是激动,祁照月胸口急速起伏,仿佛下一刻就要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