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吵闹还行。

万一真要亮明身份撑场面,怕是压不住华杉白家义弟的身份。

分量不够。

正愁着,程及玉忽然想起个人来。

他那个在外郊庄子上放养的表弟,徐舟。

纯粹一个小猴儿!

自小没人管,泼猴似的。

上山掏鸟窝,下河摸鱼虾,跟着庄户孩子漫山遍野跑。

泥里水里滚大的,拦都拦不住。

晒得一身黑皮,结实。

扔人堆里,谁也瞧不出是个跟侯府沾亲带故的。

人还机灵,让他来演,绝配!

尔后便将人暗中叫了过来,将话语场景这么一对。

恩,有那味儿了。

酒坊内,徐舟与华杉仍在对峙。

街口忽地传来一阵喧哗。

“让开,让开!”

几道粗嘎的嗓门响起。

几名衙役,手按腰刀,一脸不耐地分开人群闯了进来。

为首的衙役三角眼一扫,厉声喝问。

“谁?!谁在这里闹事?”

那掌柜胆气立壮,腰杆都挺直几分。

他一个箭步窜上前,手指几乎戳到徐舟脸上。

“就他!官爷,就是这个贱民!”

衙役的目光,如同沾了脏东西般,嫌恶地往那浑身泥污的少年身上这么一瞟。

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走吧。”

这是连问都懒得问,直接要锁人了。

徐舟吓得一个激灵,梗着脖子大叫:“你们谁敢动我!”

“我姑父在京城做大官!他定饶不了你们!”

他一边嚷,一边眼珠子往外一瞟,像是找着了救命稻草:“姑母!姑母!”

衙役顺着瞟了一眼,正瞧见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那儿,车旁站着一位衣饰讲究的妇人。

他不屑地嗤笑一声。

“那是你姑母么你就乱喊……”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引得周围看热闹的人一阵哄笑。

“没准是喊旁边那卖果子的老妇呢!”

“哈哈哈!”

程侯夫人刚由丫鬟扶着,故意慢悠悠地一只脚踏上马凳,正待上车。

听见这边的动静和那声“姑母”,便往这里一瞧。

只一眼,她眉头就蹙了起来。

方才在金玉阁二楼见徐舟走进去时,感觉虽有些脏污,可至少头顶还是干净的,可如今

哪儿来的泥猴……

徐舟见她立在车边,面露疑惑,似乎没认出自己,顿时急了。

他可不想真被拖进大牢里头等人来捞!

“姑母!姑母!我是舟儿啊!”

“我从庄子上来看您来了!”

他一边喊,一边就想挣开衙役往这边跑。

“舟儿?!”程侯夫人执着团扇的手,猛地一抖。

几乎是同时,那为首衙役脸上的讥诮笑容,也瞬间僵住。

他的心,跟着那扇,狠狠地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