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琅垂眸看书,耳畔是谢蝉小口小口吃素煎儿的声音,贝齿咬下去,酥酥脆脆的轻响。
他凝神记诵书上文章,唇上忽然一点温热。
谢嘉琅眼皮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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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蝉一手拈着素煎儿,一手挪开他手里的书,拿一方帕子塞进他手里,“哥哥,待会儿再看吧,你也吃点东西,回去的时候肯定过了中午。”
明天要摆宴,今天府里必定忙乱,他们回去的时候刚好错过饭点,路上得垫补点。
谢嘉琅嗯一声。
谢蝉自己吃,看他吃完了,又喂他一个。他默默吃了。
马车回到谢府时,果然过了饭点。
府里上上下下忙成一团,除了周氏记挂着谢六爷、叫仆从在门口等着,没人出来迎接他们。
谢嘉文带着县学学官的荐书回府那天,府中开了大门,老夫人带着女眷一直迎到大门前,整条街的旁支亲戚也都来了。
谢嘉琅归家,府中只开了侧门。
下人来来往往,忙着明天的宴席,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谢嘉琅站在门槛前。
手心有热乎乎的触感。
他低头。
谢蝉从后面走过来,伸手,手指头轻轻握住他修长的手指,似乎怕他甩开,又慢慢攥紧。
小娘子的手和她脸上的笑容一样,很柔软,很暖和。
谢嘉琅嘴角轻轻扯了一下,眉眼严厉,看不出笑意,只是神情很轻柔。
“哥哥。”回到谢嘉琅的院子,谢蝉拽着他的手轻轻摇几下,小声安慰他,“每年都有选拔的机会。”
谢嘉琅:“嗯。”
晚上,老夫人听说谢嘉琅回来了,没说什么。
倒是谢二爷把谢六爷叫过去,问铺子里的生意怎么样,谢六爷说都好。
谢二爷道:“你二嫂说,前几天潘严两家办喜事,用的咱们家的喜布,远近几家都说好,花样是不是南边的?”
“不是。”谢六爷道,“是作坊一位师傅画的花样,她是大师傅的徒弟,还没出师,现在跟着大师傅练手。”
听说是个学徒,谢二爷没有继续问下去。
第二天,谢蝉被震天响的炮竹声吵醒。
r /> 谢府门前喜联高挂,宾客如云。
谢大爷、谢二爷和谢六爷带着郎君们站在门前应酬,人人都是一身簇新衣裳,脚步轻快,满面红光。
家族里可能出一个有功名的子弟,是合族光耀的大喜事。
处处是笑语。
谢蝉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听见二夫人的笑声,女眷们围着她奉承,她掩不住得意之色,眉毛都要飞到发鬓里去了。
当谢嘉琅出现时,满堂贺喜声霎时凝固住。
众人看着他的目光充满同情。
谢嘉琅目不斜视,朝长辈行礼,落座。
谢蝉站起身想挪过去,周氏瞪她一眼,她坐回原位,等周氏的注意力被满场乱跑的十二郎吸引走,赶紧起身,走到谢嘉琅的席位旁,俯身坐下,抓起一把松子递给他。
“哥哥,吃松子。”
谢嘉琅捧着一把松子,失笑。
这时,大门处的说笑声、炮竹声、管事的唱礼声忽然停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
老夫人问:“前头出什么事了?”
仆妇们摇头。
很快,说笑声再度响起,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管事一溜烟跑进来,目光四下里寻找着什么。
二夫人急得站起身:“你找什么?”
管事躬身道:“娘子……咱们江州的进士老爷冯老大人来了,他说要大郎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