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差不多一刻钟,谢蝉回来了,“二哥说他要和同窗去逛书肆,不过来。”

谢嘉琅低着头:“嗯。”

谢蝉留下进宝,要其他人先回铺子,天黑前再过来接她。

“今天阿爹过来收账,我跟过来了,阿爹说今天收的账多,夜里不回府,我可以多待一会儿,晚上和他一起住别院。”

小娘子不能单独出行,谢蝉每次是借着和谢六爷一道出门的机会来县学。

谢嘉琅要青阳去做饭,学舍没有学生的饭堂,学生都是自己做饭吃。

青阳多做了几道菜,蒸了一只大青鱼,炒了鲜嫩的春笋,煨了一砂锅腊肉干菜。

谢蝉反客为主,不停给谢嘉琅夹菜。

“哥哥,你好像瘦了。”

谢嘉琅手里的碗已经堆得冒尖,谢蝉筷子不停,又夹了一块最嫩最厚的鱼肚堆上去。他瘦了,也高了,谢蝉每次隔一段时间见他,都觉得他变化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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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吃点。”

她继续夹菜。

谢嘉琅静静吃饭,谢蝉夹什么,他就接着,不爱吃的菜他也安静地吃下去。

吃完饭,外面的雨还没停。

谢嘉琅要谢蝉早点回去:“我要出门,送你过去。”

“哥哥你要去哪儿?”谢蝉不想这么快回去,“我可以一起去吗?”

谢嘉琅摇头。

谢蝉失望地垂下脑袋,闷闷地道:“喔。”

她长叹一声,“我难得出一趟门。”

谢嘉琅沉默。

谢蝉唉声叹气,拽着他的胳膊摇啊摇,软语撒娇:“哥哥,我好想你,你就让我多待一会儿吧,我紧跟着你,不会乱跑,我很听话的。”

谢嘉琅仍是不吭声。

谢蝉干脆搂住他的腰不放:“我不走,你去哪里我都跟着。”

谢嘉琅垂眸看她,神情颇严厉。

谢蝉仰着脸和他对视,神情颇娇气。

“我去的地方人多……”谢嘉琅开口解释,“不是好玩的地方。”

“那我也想去。”谢蝉道,像小黑猫用小脑袋蹭她一样,脸贴在谢嘉琅身上蹭几下,“我这几天心里难受,想在哥哥这里待一会儿。”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脸上笑意褪去,耷拉着肩膀,看起来很低沉。

她不是装的,见到张鸿后,她心里发闷。

谢嘉琅叫青阳去拿蓑衣蓑帽。

“团团,手抬起来。”

谢蝉不动。

谢嘉琅轻声道:“我带你一起去。”

谢蝉立刻松开手,抬起胳膊。

谢嘉琅低头,帮她戴上蓑帽,披好蓑衣,要她仰起脸,修长手指为她系好系带,她仰着脸对他笑。

“坐下。”

谢蝉坐下。

谢嘉琅俯身,接过青阳递过来的木屐,给谢蝉穿上,同样

绑好系带,“下雨路滑,出去走慢点。”

谢蝉又精神起来,两眼放光,点头应是。

*

兄妹俩的马车刚离开大街,一辆青布马车从另一个方向过来,朝着县学去了。

马车在大门前停下,仆从掀开帘子,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下来,踏进县学。

县学几位学官,除了谢二爷不在,其他人全都等在正堂,远远看到老者,一起迎上前。

“冯先生,请您拿个主意……”

冯老先生坐下,摆摆手,剪断陈教谕的话,先慢条斯理地喝茶。

他喝茶要品,要嗅,要闻,要一口一口地咂摸,一盏茶喝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

几位学官急得干瞪眼,又不敢催促,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