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谢蝉怎么说胡话,怎么恳求,他一言不发。

谢蝉清醒了点,双眼直直地看着他,心里明白,他不会心软。

最终她累了,推开他的手:“我不要再看到你,你让我恶心。”

李恒低头,冰冷的唇吻去她眼睫上的泪珠。

“阿蝉,你是朕的皇后。生,你是朕的妻子,死,与朕同棺。”

谢蝉闭上眼睛。

“滚。”

李恒这人,狠辣无情,自私凉薄。

前世谢蝉人都死了,他还违反承诺,未将她的骨灰送回故乡。

这一世,谢蝉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

但是如果哪天像遇到张鸿这样,猝不及防之下和他相遇……

r /> 谢蝉定定神,手指按在算珠上。

烛火灭了。

黑暗将她笼罩。

“喵”一声猫叫,小黑猫从窝里钻出来,围在谢蝉脚底下打转。

黑暗中,要不是小猫一双眼睛闪着绿光,还真看不清它在哪里。

谢蝉笑了笑,放开算盘,蹲下一阵乱摸,抱起柔软的小猫,抚摸安抚它,眼皮渐渐发沉。

一人一猫,睡了过去。

*

翌日,二夫人带着谢丽华和谢蝉到吕家,为张家仆妇送行。

张家仆妇拉着谢蝉的手:“听说昨天三郎吓着九娘了?我替他给九娘你赔不是,三郎是家里亲戚,这次正好和我同路,他没有坏心眼,就是爱和小娘子玩笑,不用理会他。”

谢蝉笑着回:“张家哥哥礼数周到。”

一旁的吕夫人脸色微沉,张鸿太爱和小娘子玩了,只待了一天,吕贞娘就左一个张家哥哥,又一个张家哥哥,魂被勾走了。

张鸿和张家仆妇一起去岳州,他记得谢蝉,托人给她送来一只盛妆粉的银盒赔罪。

谢蝉要伙计把银盒卖了,换了一贯钱。

不愧是世家公子,出手阔绰。

她不知道,其实张鸿本来打算送谢蝉一只金盒,转念一想:我是小娘子的惊鸿一瞥,她已经对我难以忘怀,礼送得太贵重的话,她岂不是一辈子都忘不掉我了?

哎,人长得太俊俏,真烦恼。

于是换了个银的。

*春雨蒙蒙。

县学后门大街,一辆马车停下来。

谢蝉拎着提盒跳下车,撑起伞,一身圆领袍,黑发裹在罗巾里,浅色绦带,唇红齿白,脸庞圆润,像个富贵小郎君。

“哥哥,我来啦!”

谢嘉琅跪坐于书案前看书,先听见谢蝉的声音,然后是她轻快的脚步声。

胖乎乎的身影从窗前一掠而过,很快出现

在他背后,扑上来。

小娘子柔软的手臂张开,搂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蹭了蹭。

谢嘉琅放下书卷,抬头看窗外飘洒的雨丝,“怎么今天过来?”

雨天道路湿滑,出行不便。

“我想哥哥了。”

谢蝉理直气壮地说。

谢嘉琅背对着她,垂眸,心底有些热意泛上来,轻轻嗯一声。

谢蝉笑得打跌,他是不是只会嗯?

仆从提着大抬盒跟进来,谢蝉指挥他们抬到墙角放下,叫进宝把送给同窗的几包糕点拿出去分了。

谢嘉琅收拾好书卷,发现谢蝉不见了。

他眉头轻皱。

青阳道:“郎君,九娘去看二郎了。”

谢嘉琅怔了一会儿。

谢嘉文现在也住在学舍,谢蝉要把带的东西交给他。

他也是谢蝉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