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任性几次,谢嘉琅应该不会生她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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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琅醒来的时候,屋子里一股烤芋头的香气。
一道红彤彤的身影坐在炭盆旁烤火,红袄红裙红丝绦,像一块软绵绵的红发糕,头发漆黑如墨,脸庞被炭火烘得红扑扑的。
屋中挂了盏灯,长长的穗子一直垂到地面。
“哥哥,这是你送我的那盏灯。”谢蝉察觉到谢嘉琅醒了,挪到床榻前,“里面的蜡烛烧完了,我请人重新安了蜡烛,还能用很久。”
谢嘉琅低低咳嗽,他不习惯发作后看到生人在旁边。
他浑身僵直、手脚痉挛的样子……那么丑陋,那么古怪,小孩子看见会被吓哭,连他母亲见了都害怕。
谢蝉脸上没有一丁点害怕的神情,扶住谢嘉琅的胳膊,帮他坐起身,走到桌案前,斟一杯热茶,吹了吹,两手捧着,送到他手边,等他接过,蹬蹬跑开,灌了个汤婆子,塞到他脚边的位置,又接着探出身子扯过床头搭着的毛毯,用力抖开,盖在他肩膀上,还轻拍几下。
一套照顾人的动作下来,很卖力,也很麻利。
“哥哥,你还冷吗?”她问,杏眼里满是关切。
谢嘉琅手捧茶盏,想赶谢蝉走的话咽了回去。
“不冷。”
他回答,一口接一口吃茶。
谢蝉坐回炭盆边,拿起铁钳子扒拉一阵,翻出一只大芋头,在地上磕掉炭灰,捧着剥皮。
芋头很烫,她剥几下,烫得嘶嘶吸气,吹吹手指头,继续剥。
青阳从外面进来,见状,连忙道:“九娘,我来吧。”
谢蝉把芋头递给他,十根手指头已经烫得红通通的。
芋头剥好了,青阳送到谢嘉琅跟前。
谢嘉琅没什么胃口,可是瞥一眼谢蝉通红的手指头,还是接过吃了。芋头烤得软烂,绵甜香糯,轻轻一抿,慢慢在舌尖融化开。
很香。
远处噼里啪啦响,炮仗声不绝于耳。
谢蝉带了一大盒炮仗过来,叫青阳拿到廊檐底下放。
“哥哥,我们出去放炮仗玩!”
谢蝉伸手拉谢嘉琅衣袖。
大晋风俗,放炮仗除旧迎新,驱除一切病气。
谢嘉琅披衣起身。
廊下的积雪没化完,青阳扫出一块空地,点燃引线。
地老鼠满地乱窜,喷出长长的火星。麻雷子轰的一声巨响,震得枝头的积雪簌簌往下掉。还有一种花炮砰的一声爆开时发出浅红闪光,像遍地桃花绽放,煞是好看。
谢蝉叫青阳把炭火挪到廊前,披着暖被,就坐在廊下兴致勃勃地看满地花炮燃放。
一边看,她一边指着飞溅的火星问谢嘉琅:“哥哥,你看那个像不像一朵花?”
谢嘉琅看过去,点点头。
眼前是一地五彩斑斓的焰火,耳畔是谢蝉和青阳说笑的声音,肩上盖了厚实的暖被,手上握着一只发烫的烤芋头,盘坐的腿旁,卧着刚换了滚水的汤婆子。
谢嘉琅突然觉得腹中饥饿,眼皮垂下,咬一口芋头。
香甜溢满齿颊。
今年谢嘉琅在家过年,谢蝉还是给他写了拜年帖子,从书袋里拿出来,巴巴地给他看。
“哥哥,你觉得我的字写得怎么样?”
谢嘉琅接过帖子,灯火笼下柔和的晕光,他眼睫低垂,浓眉,眼窝深刻,灯下看还是很凶。
谢蝉缩成一团,窝在暖被中,两手托腮,等着他评价。
“写得很整齐。”
谢嘉琅道。
谢蝉扑哧一声笑了。
他还是他。
静夜里,忽然一阵钟鼓齐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