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蝉刚睡下,楼梯噔噔蹬蹬一阵响。
随从带着本地商号的人赶过来,拍响她的房门:“九娘!京里传来消息,谢大人来河东了!”
沉睡中的谢蝉猛地睁开眼睛,起身拉开房门。
随从跑得满头大汗,垂手道:“九娘,我都问清楚了,朝廷派来主持河汛的钦差大臣姓汪,汪大人的副手姓谢,到处都在传,说这位谢大人曾击响登闻鼓,告过长公主的状!”
商户消息最灵通,得知钦差大臣要来,已经在商量到时候捐助多少银两,以免被钦差大臣杀鸡儆猴。随从听他们提到谢嘉琅的名字,赶紧抓着商号的人赶回来报信。
谢蝉呆住了。
告过长公主状的谢大人,只可能是谢嘉琅了。
楼梯又是一阵脚步响,护卫背着受伤的范德方走上来。
范德方趴在护卫的背上,和谢蝉对视,“九娘,你不要着急,我已经派人去打听钦差大人他们到哪里了,他们都是骑的快马,应该很快就能到,渡口都封闭了,他们想去嘉县,肯定经过官道,正好你不用再进京,我们就在官道的驿站等他们。你先休息,明天我们去驿站。”
一阵夹杂着潮湿水气的凉风拂过,谢蝉冷静下来,点点头,又摇摇头。
“四哥,我等不到明天,想现在就去。”
范德方看一眼窗外漆黑的夜幕,点头,“好,我们这就出发,夜里凉,你多穿件衣裳。”
他们立马收拾行装,连夜出发,走了两个时辰的夜路,赶在天明前到达驿站。
本地富商早就派人守在驿站附近,等京里来人就回去报讯。范德方他们刚出现,认识范家商号的人找过来,问:“你们也是来等钦差大人的?”
范德方点头,问:“钦差大人到哪里了?”
来人答说:“听说已经过了汀县,再有八十里路就到这里了。你们不要在驿站等,钦差大人来的路上,各地备了宴席为大人接风洗尘,大人大怒,从踏入河东地界一路骂过来,大人清贵,我们这些做买卖的还是别往前凑了。”
范德方谢过来人,回头。
谢蝉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若有所思,愁眉不展。
范德方安慰她道:“我们找最近的客栈住下,再多派几个人守在路口,不会错过谢大人他们的。”
谢蝉叹口气,“四哥,人人都知道钦差大人的行程……你觉不觉得有点古怪?”
范德方一愣,道:“钦差要来的消息早就传扬开了,做买卖的都有门路探听消息。”
谢蝉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不禁忐忑。
谢嘉琅赴任路上不会惊动那么多人……他会不会和汪侍郎分开走?假如在驿站等不到他,接下来去嘉县找他?现在他身负要务,时机是不是不合适?
她一边等待,一边胡思乱想。
等了两日,谢蝉下定决心,她已经来了。虽然心里一团乱麻,但是她很确定一件事,她要见到谢嘉琅!
其他的事等见到他再说。
想清楚这些,她更急迫了,一天几遍派护卫去官道打听消息,自己守在驿站外,不敢离得太远,怕和谢嘉琅错过。
这日,雨仍然没停,天刚擦黑,官道方向尘土飞扬,一匹快马飞奔而来。
“钦差要到了!车马即刻就到!”
谢蝉手心发麻,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才站起身,下楼,接过护卫递过来的缰绳,登鞍
上马。
范德方坐在马车里,跟在她后面,和她一起去路口守着。
黯淡暮色里,一支十几人组成的队伍撕开山谷间的重重雨幕,策马由远及近,周围群山肃立,天色阴沉昏暗,十几匹毛色发亮、壮健结实的壮马奔驰而来,马蹄如雷,响彻天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