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帝后这次是真的和好了,应该不会再提废后之事,又说起灯楼的大火,忽然听到噗通一声。谢嘉琅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众人目瞪口呆,然后是一阵此起彼伏的窃笑声:一丝不苟的谢嘉琅居然当众出丑了,谁能忍住不笑?就连因为张家的事整天阴沉着脸的张鸿都笑得直不起身,问谢嘉琅要不要换一匹马。谢嘉琅没作声。

很快,大家都知道他摔伤胳博了。他伤了胳膊,还是坚持修撰律文注释。

灯节后,天气不但没有转暖,还下了几场大雪,压塌了不少房屋,百姓流离失所。这时,又有折子送到京师,解州那边闹了饥荒,请求朝廷赈灾。

李恒大为头疼,问谢嘉琅派谁去解州合适。谢嘉琅不假思索:"臣愿前往。"

律文注释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他不用时刻盯着,交给其他人补充就可以。而目离开京师后他也可以继续用书信的方式参与其中。李恒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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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琅处理好手头的公务,回家收拾行囊。临行前,宫中传来旨意,皇帝召见他。

他入宫觐见,李恒把几封解州的折子交给他,交待了赈灾的事。长吉送谢嘉琅出去,同他拜别。大雪纷飞,谢嘉琅踏出勤政殿。"谢大人。"

漫天雪花,椒房殿女官站在廊下,朝他致意。谢嘉琅的心跳忽然变慢了。

阿藤走上前,道:"谢大人,皇后娘娘听说大人就要离京了,一时感怀,等在这里,为大人送行。"太监掀开帘子,宫女撑起伞,一角明艳的裙角从朱红门槛后拂了出来。谢嘉琅垂眸。

洁白的积雪中,艳丽的裙角越来越近,最后停在阶前,离谢嘉琅五六步远的地方。雪花扑簌扑簌掉落。

谢嘉琅注视着雪地里的裙裾,拱手道:"天气寒冷,皇后娘娘请回吧。"太监宫女不由皱眉,觉得他不识抬举。

谢蝉微微一笑:"大人不是拘于俗礼之人,天寒地冻,我也不敢多耽搁大人的行程……"她眼神示意女官,女官走到道旁的松树前,撇下一截松枝,送到谢嘉琅面前。

谢蝉含笑道:"雪中何以赠君别,惟有青青松树枝。我为大人送行,别无所赠,大人品行如松,我便效仿先人,以松枝相赠,大人此土.

还望珍重。"

谢嘉琅始终低着头,接过松枝,道:"谢娘娘。"

谢蝉看了他几眼,他立在雪中,身姿挺拔,眉眼低垂,肩头落满了雪。她朝他笑笑,在宫女的簇拥中离开。谢嘉琅望着裙裾离去,眼前只剩下一地雪白。他闭目了片刻,转身。

老仆和随从驾车等在宫外,谢嘉琅走出宫门,坐进车厢里,取出松枝,手指慢慢攥紧。马车离了京师,在官道上行驶。

城外人烟稀少,渐渐的,道旁越来越荒凉。

走了很久,车厢里传出一声吩咐,随从立刻扯紧缰绳,马车停了下来。谢嘉琅走下马车。

他们正身处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举目四望都看不到村庄市镇,寒云凝结,阴沉地笼罩着大地,干山万岭,白雪皑能。谢嘉琅伫立在风中,回望京师的方向,只能看到漂浮涌动的雪云。他低头凝望掌心的松枝,乱卷的雪花刮过来,附在他的眼睫上。片刻后,他俯身,将松枝

埋入雪中。

注定不见天日的念头,就该深深埋藏,一如他做的灯,一如这截松枝。

皇后毫不知情,而他是清醒的,他明白自己其实已经逾矩了,再这么下去。一旦松懈,可能会引起怀疑,害了她。谢嘉琅一直记得萧仲平的案子,他亲自审问,亲笔写下的案卷。现在,他得离开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