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看见谢蝉懒懒散散地歪着,没有出言纠正她,脸上也没有批评指责的表情,只是看一眼青阳和进宝,要他们都去。

烛光昏黄,笔尖摩擦纸页的声音窸寒窣窣地响着。

谢蝉掩唇打了个哈欠,脑袋从手臂往下滑,整个人几乎趴在案几上,鬓边的拒霜花滑落下来,跌在席子上,一声轻响。

谢嘉琅抬起头,见状,放下笔,起身走到案几边,俯身,隔着袖子握住谢蝉的胳膊,拉她起身。

"团团,去睡吧,我来等六叔。"

谢蝉迷迷糊糊地应答一声,小脑袋枕在他胳膊上,放心地往他怀里一靠,眼皮合上了。

谢嘉琅下意识要抱起她,眼睫低垂,眸光扫过她嫣红T的脸和卷翘浓密的睫手,挪开视线,扶她走出书房,叫妇过来,送她回去睡。

仆妇半搂半搀,送谢蝉回房。

谢嘉琅站在门口,看她房里的灯亮起,过一会儿又灭了,转身进屋,脚步顿住。

席子上,一朵粉粉艳艳的拒霜花,花瓣嫣润。

他弯腰捡起拒霜花,放在案几上,回到书几前,坐下,提起笔,继卖书写。

署热褪去,蚊虫依然嚣张,青阳进屋换下烧尽的驱蚊线香,笑着排家常"还是人多好,力九娘来了,家里热闹,郎君今天吃饭都平时

香甜。"

谢嘉琅手里的笔停了一下。

平常他一个人吃饭,冷冷清清的,今天谢蝉和他一起吃,他是比平时吃得多一点。

夜色里传来车轮轧过青石板的轱辘声响,谢六爷回来了。

谢嘉琅迎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