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琅拿着《女诫》"没事,你接着睡吧。

她在发热,他担心她生病,在这里守着。

谢蝉闭上眼睛继续睡,不一会儿杏眼睁开,眨巴眨巴地望着谢嘉琅,脸颊因为发热红扑N的,却很有精神。

"哥哥,你回来了,我太高兴了,睡不着,我们说说话吧。"

谢嘉琅抬眸,扬扬手里的书卷,"祖母罚你抄女诫?"

谢蝉笑容一收,有点心虚。

在她看来,谢嘉琅是个公正严明、克己复礼的人,大热天的穿一身厚重的盘领袍,结细始终系得一丝不苟,其他官员偷偷在官袍袖子里藏一把扇子扇风,他方然不动。

他是个很重规矩的人。

而谢蝉的种种行为在所有人看来都是惊世骇俗之举,会被人指指点点。

谢嘉琅放下《女诫》,"没事,你不用抄,我明天去和祖母说。"

谢蝉一果。

谢嘉琅起身,倒一盏热茶,喂谢蝉喝。

谢蝉有点惊讶,坐直了,扶着他的胳膊喝茶,抬眼看他。

他眉目冷厉,愈发显得威严了。

谢蝉小声说:"哥哥,女诫里说的女子卑弱,敬慎,曲从,逆来受之……祖母说我没做到……我不想整

天待在府里,我想和哥哥你们一样出门。"

谢嘉琅放下茶盏,扶谢蝉躺回去,压压被角,慢慢地道:"尽信书,则不如无书?书上有启发人的道理,也不能尽信…团团,你没做错什么,你不必卑弱,不用曲从,也不要逆来受之。你想出门,哥哥带你出去。"

"哥哥带你去看山,去看水,看集市的热闹,吃你想吃的东西……团团想去哪里,哥哥都带你去。"

谢蝉鼻尖发酸,眼眶慢慢热了。

她知道谢嘉琅有多喜欢看书,他随时随地都捧着书卷,他是个克己之人……但是他对她说,她不用按着书上那些规矩过日子,她没做错什么。

谢蝉很在意谢嘉琅的看法,前世最狠毒、最狼狈的一面都让他见到了,她希望这一世他对她的印象能好点。

所以打架的时候不想让他看到,厚着脸皮对他说自己是淑女。

他说她没错。

她拥有一些模糊的记忆,一个人踽踽独行,茫然,心灰意冷,想着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下去吧,说不定哪天又横死了。

这时,她见到谢嘉琅。

那一刻,谢蝉觉得自己好像不那么孤独了。

不管是哪个谢嘉琅,都能让她感受到一种像山岳一样不可动摇的安稳。

谢蝉的手从被子里伸出去,拉着谢嘉琅的手,紧紧地攥着。

谢嘉琅俯身,把她的手塞回被子里,"好了,睡吧。"

谢蝉乖巧地恩一声,闭上眼睛。

这回她睡熟了。

*

谢蝉这一觉睡得很熟很熟,一个梦都没有。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日光透过翠色窗纱照在床榻前,一片雪亮。

榻前案几上一堆烛泪。

谢蝉坐起身,抱着被褥发了一会儿呆,疑心自己昨晚是不是做了个美梦。

酥叶端着一碗药进来。

她接过端在手里,问:"大哥哥在不在?"

酥叶十摇头。

谢蝉失望地抿一口药。

酥叶道:"九娘,大郎去刘知孝家里了。"

;

谢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