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我瞪着他，“你也太天真了，当我是三岁小孩？以为随便编点故事就能迷惑我？如果真如你所说，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我当年根本就没有打开那张贺卡，怎么可能会知道你约我在河边见面？更不可能会在天黑后去赴约！”

温执低叹：“我的傻学姐，记忆是会被骗人的，它只会让人们记住对自己有用的东西，而那些躲在阴暗角落里的不堪回忆，则像垃圾一样被删除丢弃。你害怕成为众矢之的，害怕被警察调查，害怕因为这件事影响高考，于是，你假装不认识我，假装没见过我，假装从来没打开过那张贺卡，假装着假装着，就真的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他勾起嘴角，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似在讥讽我，又似在自嘲。

我猛地捂住耳朵：“闭嘴，不可能！”

现实和虚幻开始交错。

我闭上眼，试图回想出当年的经过，可无论怎么努力，记忆都是错乱的。

我想起温执红着脸怯怯地说：“学姐，这是我们第一次牵手。”

我想起温执自信张扬地冲我笑：“学姐，你看，我做到了。”

我想起温执满脸是血地大喊：“学姐，快跑！”

我想起温执那几滴绝望的泪。

不对，不对。

这些都是假的。

可是，哪些又是真的？

如果连脑海中清晰浮现出来的画面都可以是假的，那又有什么能值得信任？

我好像什么都分不清了。

对了，冯靖。

可以问冯靖。

他是唯一的证人。

我连忙从手机通讯录中翻出冯靖的名字，颤颤巍巍地拨通他的电话。

冯靖有些意外：“邱穗？你怎么会想起来联系我？咱们都多少年没见了？”

我急切地追问：“冯靖，你还记不记得高三那年我收到过一张贺卡？当年我没有打开那张贺卡对不对？我直接撕掉扔进垃圾桶了对不对？你亲眼看见的对不对？”

冯靖满是疑惑：“你慢点说，什么贺卡？那么多年前的事谁还记得啊？问这个干嘛？”

我央求着：“麻烦你仔细想想好吗？贺卡封面是一只手绘的小白兔，当时你一直吵着追问我是谁送的，还污蔑我早恋，我就是被你问烦了才会撕掉贺卡的！”

冯靖不悦道：“等等，我什么时候污蔑你了？不要血口喷人好吗？搞得好像我霸凌了你似的！一般来说收到贺卡后肯定会打开看一眼吧？怎么可能因为被我追问几句就看也不看直接撕掉？你可别把责任往我身上推！”

我双手开始颤抖，不自觉抬高音量：“可我明明没有打开那张贺卡，我没有打开！没有！”

冯靖有点不耐烦：“到底有没有打开，应该你自己最清楚吧？”

我木讷地挂掉电话，霎时万念俱灰。

是啊，最了解真相的人，应该是我自己才对。

脑中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现一个又一个片段

我从桌肚里翻出贺卡，困惑地打开它。

我在冯靖的嘲笑声中撕掉贺卡，跑回了家。

我好奇那个送贺卡的笨蛋会不会还在河边等我。

我吃完晚饭后，慢悠悠地散着步走向了小河边。

我没注意到自己身后跟着一个神色怪异的男人。

我看见了独自站在树下的温执。

我冲他大发雷霆，命令他不准再喜欢我。

我转过身，被男人恶狠狠地按倒在地。

我吓得无法动弹，温执扑过来替我挡下匕首。

我仓皇地逃跑，回头看见男人举刀刺向温执。

我沉浸在巨大的恐惧中，开始逃避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