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十四五岁,玉雪似的人,生的白净出挑,跟那?书生说话也是娇气模样,莫说那?书生心疼,就是卑职看了,也想心疼心疼。”
那?就是个男生女?相的郎子了,其实才十四五,小郎子这个年纪也有许多显女?相的,等过个几年,渐渐就能长成郎君伟岸模样,长安内也有豢养男宠的贵族,选的也多是这样年纪的郎子,等郎子年纪大了,多是被赶出去?,就同?女?人一般,以色侍人,年老色衰爱便没了。
千牛卫嘿笑着,转头挨了苻琰一脚,苻琰喝他,“你也是断袖?”
千牛卫急忙摇头。
苻琰却说,“你要是断袖,敢染指孤的十率府兵,孤就剁了你。”
千牛卫吓得直磕头,“卑职岂敢,实在是小郎子貌美,若不是男儿身,就是平康坊内的教坊娘子也比他不如。”
苻琰顿时心中?疑窦丛生,崔仲邕一个穷书生,能在长安开起了书舍,这钱定然是崔姣的嫁妆,他让人查过崔仲邕,初来长安时,身上的钱财全部投进形形色色的宴会中?,后来得了陆令公的赏识,才没再投冤枉钱,熟悉他的书生都说过他穷困潦倒,崔姣不在了,嫁妆就是崔仲邕的,崔仲邕用这笔钱开书舍,苻琰也没想要回嫁妆,可怎么想,崔仲邕的反应都不对,崔姣是他的妹妹,妹妹不在了,他只在他面前?伤心过,但转头却如同?无?事发生,崔姣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不说他像他这般哀痛,但至少?也不会有心力?与人结交,还给人买菓子。
之前?在小院,苻琰亲耳听过崔仲邕为了崔姣想杀自己,那?股愤懑很是情真意切。
除非那?个小郎子并不是什么小郎子,而?是崔姣。
一想到这个可能,苻琰的心跳加快,他要亲眼?看到那?个郎子,他必须要确认那?个郎子是不是崔姣。
他对千牛卫道?,“你给孤盯紧了,那?个郎子再出现,务必来报与孤。”
千牛卫得令退下。
苻琰手捏成拳,他多日寻找崔姣的尸身未果,若崔姣还活着、若她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见?他。
他明明感受到她已经开始对他有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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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琰之后一天没再来过,崔仲邕本来以为他半夜会来,他是听过崔姣说苻琰公务繁忙,就是伤心难过,也得等公务忙完了,才有空为她掉眼?泪,但这一夜没来,倒叫崔仲邕忐忑了一夜,时不时醒来,就怕他光顾。
一宿没睡好,晨起与崔姣一起闲话,崔姣欣喜道?,“没准他已走出悲伤,准备迎接他的新太子妃了。”
崔仲邕便更觉得崔姣明智,若能这么快走出伤痛,那?之前?也不是真为崔姣难过,怕也是自己心里过意不去?,装出来一副哀伤,等被开解好了,便能另觅新欢。
今晨天气便不好,冷的出奇。
晚上崔姣要坐船走,崔仲邕便关了书舍,去?市集上了买了崔姣爱吃的菜,要提前?为崔姣过生辰,他这个做兄长的,也帮不了妹妹,但是生辰一定要过,至少?她出长安的时候得开心。
崔姣也没推拒,任由崔仲邕下厨做了许多菜食,两人也想以前?在清河过生辰那?般,崔仲邕给她买了一对金臂钏做生辰礼,崔姣妥帖的收好,崔姣对崔仲邕只有一件事不放心,告知他,万不可再与郭守山来往,崔仲邕将?话记下,又交代了些家常事情,崔姣也都应下。
在屋里歇了会,崔姣把重要的东西都藏在衣服里,肩头背着一个布袋,前?面放两本书,后面装着干粮,还是书生打扮,出来时,外面已渐黑,还断断续续下起雪来,都快二月了,还能下雪,可见?这天还能冷一段时间。
崔姣想着,益州靠南边,等她去?了益州,身上这袄衣都得脱下,正好能在那?儿穿春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