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暗恋过哪个妹子?”

关捷令他失望地摇了下头,暗恋有过,妹子却真没有。

胡新意撑着下巴,忧郁地又说:“你知道那种……啧,就是那种,时时刻刻都在做梦,一出教室和寝室就能碰到她的感觉吗?”

关捷当然知道,去年他开窍之后,臆想里就是这么要求路荣行的。

那个时期的心境酸甜交加,苦乐都不能对外人说,关捷能够感同身受地理解胡新意,但却没敢怂恿同桌大胆出手,因为胡新意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女生叫什么,是哪个班上的人,就是有心也没有方向。

而且时光匆匆,他们在时分秒累积的推送下,已经顶上了高三学子的头衔。

青春期的成长总是有些被动,男生女生们还在茫然四顾,人生粗糙的分水岭就已经逼到了眼前。

关捷已经提前跨了过去,但对胡新意来说,这一年真是老师耳提面命的关键时期,关捷不敢措蹿着朋友享受人生。

他充其量只能给胡新意当个单相思的倾述垃圾桶,对方一喟叹他就附和:“我懂。”

胡新意一直知道他和路哥交往甚密,但因为他俩不在眼前,关捷一般也都在科教楼的天井里打电话,胡新意没怎么见识过他们眉目传情,直男的想象力又限制了他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一直当关捷是个光棍来着,闻言就总觉得他是个骗子。

F大的校园里,路荣行从正步练到踢方阵,迅速迎来了最后的评比。

他站在浩浩荡荡的方块队形里,像个机器人一样从主席台前面踢过,越过方阵终止线后走到入口处,军训的操练环节就算正式结束了。

他在草坪上坐下来,将手机举过头顶,盲拍了几张人山人海照,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发给了关捷。

照片来的时候关捷正在食堂队伍里等着打饭,身边很吵,用的短信回复:[恭喜你终于解脱了,我这个实在人,决定在这边帮你庆祝一下。]

路荣行:[谢谢,来,共享一下你的庆祝方法,能力范围内我可以跟你弄个同款。]

关捷说是帮他庆祝,其实就是惠及自己,想吃学校外面买的冰镇水果了。

他喜欢吃冰西瓜,路荣行更偏爱哈密瓜,所以晚上关捷隔着校门口的道闸,两样都选凑了一碗。

班上的老师已经默许并习惯了,关捷晚上不在教室,他在化竞班还没开课的教室里,教练不指使他抽题的时候,他就用一种比较轻松的节奏重温竞赛时囫囵学过的教材。

看到以前强背的数理生知识点,他会发散着摸索过去,一点点了解以前没弄明白的东西。然后他越学越发现,自己懂的东西只是冰山一角,这种觉悟有时让他敬畏,有时又让他充满干劲。

在这些独自巩固的夜晚,关捷并不孤单,相同的时间段下在另一个城市里,路荣行都泡在图书馆里陪他。

星期六的半天假他也从来不留校补课,他要关照的人还不少,回家了先去胡奶奶屋里献个殷勤,扶她下床到门口走走,再开着路荣行电话的外放,给耳朵不好的老太太当她孙子的扩音器,嗷嗷地转达。

等老太太拍着他的手臂,让他去玩,关捷就骑上自行车,去靳滕家里躺尸。

一个月换算成周,不过就是4个星期,结束军训的路荣行领了课本,上了几天今天三节课、明天两节课的大学课程之后,关捷接到了自己课题组长吕老师的电话,让他尽快办好学校的手续,到组里去报道。

关捷这时还到眷恋父母老家的年纪,接到通知明显亢奋,既对课题组有点好奇,又确实是想路荣行了,陀螺一样从老张跟前转到教务主任那边,签字盖章顺便聆听教导,再和同桌、教练、回家和父母师长们告了个别,接着卷起铺盖坐上了去省会的客车。